些难受,他本来就有了女儿,且和女儿相处极其融洽,甚至有什么话女儿不和妻子说也会偷偷和他这个爸爸说,他自诩是个好爸爸,可对眼前这个女儿他却是真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
郁佑颜见他脸上的喜意渐消,露出愧疚与悔恨,轻叹了口气,侧头看到床头柜上盘子里放有红润的苹果,伸手取了一个,在掌中慢慢转了两圈,才淡淡道,“我想,我们母女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才来还债吧!”
“颜颜…”未向霖怔怔看着她,她的口气并不是讥诮,也不是怨怪,更像是淡淡的自嘲,他看了却觉得心里更加难受,摇头苦涩道,“不,你们不欠我,是我…欠你们!”
“怎么会呢!”郁佑颜轻轻摇头,“如果不是我们欠了你,为什么会承受这些呢?”
刚刚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上复又变得惨白,未向霖看着女儿,嘴唇抖了几下,才愧疚道,“颜颜、对不起…我从没有想过伤害你、和你母亲。”
成灵放在膝盖上的手也紧紧攥了起来。
郁佑颜停下转苹果的动作,装作从口袋里掏了掏,然后掏出一把折叠在一起的半掌长的小刀,拉开刀刃,刀锋闪过锐利的光反射进她的眼中。
“没有吗?”她把小刀压入果皮,轻描淡写的反问,“你觉得,什么样的伤害才算是伤害?刀划破皮肤流出血来?拳头落到身上露出青紫来?”
她轻笑着摇摇头,“不是的,真正的伤害,从来不只在肉体上。”
苹果多汁,汁水微微溅起,“你病了,你的家人担心又着急,他们有多怕你挺不过去,就有多怪我,多恨我,这何尝不算是对我的伤害?”
未向霖直起身子惊讶的瞪大眼,急切道,“颜颜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的家人怎么会怪你更不要说恨你,我生病只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说着还争求一旁妻子的意见,“是不是灵灵,你可有怪颜颜?”
成灵握住他的手,摇头安慰道,“你别急,我怎么会怪她,且不说孩子本来就是无辜的,而且这事…说起来也是咱们对不起、对不起她母亲。”
未向霖认同的点头看向郁佑颜。
郁佑颜手下用力苹果皮被削掉一块,带下大片果肉。
未向霖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忙道,“别玩刀子,不安全,你想吃苹果,让、让你阿姨给你削。”
郁佑颜抬起头,看着成灵,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
那笑并不含任何冷厉与凶恶,可是成灵却觉得这笑比任何恶毒侮辱的话都让她觉得难堪。
未向霖却没注意到妻子的僵硬,他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难受,“孩子……”
郁佑颜又低下头去削手里的苹果,这下有了教训,下手的动作又轻又缓,苹果皮紧贴着果肉被削下,她有些漫不经心道,“怨恨有什么错呢?如果我的丈夫不但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而我还需要低三下四的求着哄着这个孩子,那需要多大的宽容与隐忍?如果我突然知道自己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妹,而且这个姐妹还见证了自己无助与阴暗,这是怎样的一种屈辱与难堪?如果我突然被告知一向和自己女儿恩爱有加的女婿不但有过别的女人还和这个女人有了孩子,这是多么大的愤怒与背叛?”
未向霖怔怔的看着她。
成灵也抬起头,神色复杂。
郁佑颜并不在意两个人的反应只将视线专注于手中的苹果上,徐徐说道,“为什么不怨恨?本来就应该怨、应该恨!可是恨谁?恨自己的丈夫?恨自己的父亲?恨自己的女婿?怎么恨?没办法恨啊,因为那是自己的啊,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亲人,那恨谁,只能恨那个不应该出现的人,因为只有恨她,才既不伤害自己的亲人,又能发泄心里无处释放的痛苦与愤怒啊!”
“那要怎么恨?”苹果皮在她刀下变长垂落,她自问自答道,“恨当然要化作行动啊,可以在言语上侮辱她,精神上摧毁她,物质上打压她,太多太多了啊,做为一个有钱有权有势的家庭想要整垮一个年少无知的小丫头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不是吗?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比如可以让她的同学孤立她、让老师厌恶她、可以设计她偷钱、可以引导她堕落……嗯,年少和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力,可能有钱人整人的手段会更高端隐晦吧!”
“颜颜、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未向霖震惊的看着她。
郁佑颜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笑,“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想?我该想,我将会有一个有钱的爸爸,有钱爸爸会加倍疼我爱我?有钱爸爸的妻子会视我如已出?有钱爸爸的女儿会与我相亲相爱?有钱爸爸的亲朋会对我怜悯宽容?”
“颜颜…”未向霖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你……?”成灵看着丈夫大受打击的模样,好看的眉头皱起,“那你想怎么样?”
这一刻,她有些后悔让大哥叫这个孩子过来了,她让她来是为了解开丈夫的心结的,而不是让她来雪上加霜的。
郁佑颜垂下头继续和手里的苹果做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