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记忆尽头(2 / 3)

罪火长歌 十一颗子弹 8214 字 2018-02-25

“老夫与单怀殛,合作已久了。”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自诩悬壶济世的天下第一圣医墨苍,其实一直是帝国的走狗。”鬼愁飞捕嘲讽地笑着。

墨苍面色一垮,回击道:“你在说你自己吧。”

说完,墨苍拍了拍烛的肩膀道:“交给你们了,小孩子不能看血腥的场面。”接着,就要带着男孩离开。

“师傅······”男孩揪着墨苍的袖子,胆怯又担忧地望向鬼愁飞捕,欲言又止。

“没事的。”墨苍摸着男孩的小脑袋,“那个家伙是坏人。”

男孩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道了声“嗯”。

“墨老留步。”墨苍刚刚拉开房门,便被鬼愁飞捕叫住。

他回过头来,只见鬼愁飞捕笑道:“你,最后也免不了这个结局。”

鬼愁飞捕脸上没有任何陷入死境的绝望或是愤怒,笑得很开心,也很自然,仿佛是在参加一群老朋友的聚会,并送出由衷的祝福。也正是如此,让墨苍心中无端升起一阵寒意。

“哼!”墨苍将房门重重一甩,便离开了。

师徒二人走后,三人沉默良久。算上昏迷的伤者在内,小小的木屋内正挤着八个男人,显得格外拥挤。若是无论是鬼愁飞捕的银枪还是阎的重刀,只消平举起来,便能直接刺穿对方的喉咙。

但是,没人动手。

时间,在刀刃上缓缓流淌。

“别来无恙,刹。”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烛率先开口道。

“刹?这个名字好久不用了。”鬼愁飞捕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两个魅将的威胁。

“这些年我一直很好奇,你那时为什么要背叛魅部?”

“背叛?不存在的。”鬼愁飞捕笑着,“我原以为魅将可以痛快地杀戮,才会加入你们。结果,你们也不过是夕陵皇帝养的一群狗。什么狗屁大局为重,我只管杀人,那个麻烦的上使叫什么来着?管他呢,他既然阻挡我,我只好把他和目标一块杀掉。说白了,我从未把魅部当成组织。它不过是我杀人的工具而已,可以为我提供最穷凶极恶的目标。”

“我原以为,我们是很好的伙伴。”

“哦?那你想多了。而且若真是伙伴,你们又为何而来呢?两个人,还有墨苍的诅咒,真是太给我面子了。”

“对于你,再怎么小心也不过分。”

“哈哈哈!那刚才应该直接让墨苍给我下毒才对,何必派你们两个来送死?”

“烛!”一直沉默的阎突然开口道,“······动手吧。”

“哎。”几把飞刀滑入烛的手中,尸傀上前将他挡在身后,“刹,小心了。”

“别叫我刹了。”鬼愁飞捕将银枪执在手中,血丝在枪身上绘出龙纹,“我这些年有了一个新名字,姚彬。”

“我会把它刻在你的碑上。”

安静了片刻,木屋突然爆裂成片片碎木,接着是栈道。

刀无鞘,长锋横断悲风咽。悲风咽,飞刃如缕,尸影不绝。

寒霜月下血夜劫,谷崩石裂天痕延。天痕延,雷霆怒啸,龙鸣山阙。

次日拂晓,两个男人沿着河谷走出括霜山。

他们身后的河谷中,乱石滩上满是干枯的碎尸。溪水潺潺,飞刀卡在卵石缝中,清流将刃上的血迹冲洗得一干二净。峭壁之上留着一道足有数十丈巨大的刀痕,依稀可见昨夜那刀风的恐怖威势。

一人蓬头垢面,满身尘土,昏迷不醒,正被另一人背在肩上。

另一人浑身浴血,衣衫破碎,手执银枪。

一道骇人的刀口惊险地擦过他的眼睛。

······

项源,夕陵以西的一个山中小国。

酒醒料峭无归处,石狭小径似家门。

南山三月风犹冷,桃花雨里一佳人。

花瓣随着细雨飘落,在空中兜兜转转,轻轻落在地上,仿佛在亲吻着芬芳的泥土。突然,一只沾着血污的靴子踏来,将其重重踩在脚下,又离去。只留下残花,被埋没在混杂着血水的泥泞中。

桃林深处,木篱院内,一个男孩在雨中舞枪。他手里的,是一根比他还要高出一截的木枪,十字刃,与普通的长枪比起来少了几分灵巧,却多了几分刚毅。男孩虽小,枪法却十分娴熟,一招一式间行云流水,只是略显稚嫩罢了。

一个女人站在屋檐下,忧虑地望着雨中小小的身影,叹了口气,回到屋中。

“姚慎。”女人进屋没多久,一个男人的声音便从院外传来。

男孩停下,抬起头来。只见姚彬站在一棵桃树下,略带笑意地望着他,满身血迹,遍体鳞伤。他的额头上又新添一记刀伤,还未愈合,在雨丝的冲打下,血水顺着脸颊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