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潜伏进去的兄弟们……有些因为时间长了暴露了,有些则是在大将军被‘赐死’后叛变了,还有些跟着海匪门出海时遭了难,但终归还有剩下来的,辗转传了信到军师手里,问朝廷还在意不在意海上了?”
心腹轻声慢语的说道,“本来大将军去后,该是末将这些人将这副担子挑起来的。然而高密王跟孟氏的行径,桓相也该清楚。北疆军是明面上的,咱们没法阻拦他们染指。海上……那两边既不清楚,一时间也顾不上。军师说,海上跟北疆军不一样,北疆军一直都是朝廷养着,而且北地苦寒,那些人就算起歪心思,也没什么油水。”
“可是海上不一样。”
“如果那些人落进那两边的手里,只怕沿海越发要不太平了……”
打着海匪的幌子烧杀抢掠,铲除异己,最后还能中饱私囊……只是扔掉良心就有这样的收获,相信不管是高密王还是孟氏,都愿意做。
“军师最近身体也不怎么好,虽然收了个弟子调教着,到底年轻,挑不起这副担子。”
“而且还要照拂大将军的家眷……”
“军师所以问问,您可愿意帮忙?”
桓观澜面无表情的听着,良久,才哑着嗓子道:“军师有心了。”
他知道,这不是周镇蛮留下来的军师真的有求于他。
不过是知道他心灰意冷,专门找点事情给他做,有个念想,不至于像周镇蛮那样,郁郁而终。
这份关心让他想起来只见过一次的那位军师,就是秘密离开长安去看周镇蛮的那次。
那军师模样儒雅秀美,却是满头华发。
左右之人私下告诉周镇蛮,那是得知茹茹不会出兵后,一夜之间的事情。
那人当时看着就是油尽灯枯了。
本来以为,周镇蛮去后,他跟脚也会不在。
谁知道硬是撑到了现在,还分出心力来照顾他吗?
“军师还好吗?”桓观澜怔忪良久,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面前的人迟疑了下,就是苦笑:“大将军的眷属还在,军师不敢不好。”
他迟疑了下,又说,“而且之前海上的兄弟,从前随大将军参加过宫宴,见过前朝太妃的,发现了一件事情……也许您会感兴趣。”
高密王的嫡幼子失踪的事情,桓观澜也是知道的。
不过那个时候他对宣景帝失望透顶,本身也是意气全消,尽管有所怀疑,却懒得管。
此刻听着跟前的人说着有一位天资出色的帝侄流落海上,人就在玳瑁岛后,也没什么兴趣。
那人以为他不相信,忙说:“这次绝对是真的,那位生的跟莫太妃仿佛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况且获救时的衣袍跟玉佩,都已经查证过……绝对不会错!”
这么说是因为他们之前弄错过。
就是小文氏所出小皇子那次,乳母被小内侍煽动以及帮忙,掐死了真正的小皇子,将自己的孩子假冒小皇子送出宫闱,交给外头接应的人,当成皇子藏匿起来。
预备交给桓观澜栽培,长大之后重夺储位。
然而小内侍到底身份卑贱,这个计划很快露出了破绽。
本来按照文家的要求是要杀了乳母的孩子为小皇子报仇的。
可桓观澜亲手砍了那小内侍之后,也许是当时的心情,却没答应,而是吩咐将那孩子送进了慈济所。
后来那孩子颠沛流离的也到了海上……好像是周大将军麾下不知情的人,得知小内侍是为了给周大将军出气才插手了宫闱争斗,抱着报答的心情,将人辗转弄出慈济所,交给海上的同伴抚养吧?
反正桓观澜最终答应了军师的好意,在海上发现那个孩子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挥手让他以后都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对那孩子其实谈不上怨恨与迁怒,只是单纯的,不想想起那个小内侍。
以及当年的功亏一篑。
可这些心情他又不好也不愿说。
所以底下人一直以为他讨厌那孩子,对那孩子很是恶劣。
这些桓观澜也知道,但也没放在心上。
他当时已经不是桓相的心态了。
是接近崩溃,又在理智的约束下,努力的维持着。
所以每天都是沉甸甸的,根本顾不上这等小事。
在海上足足犹豫了两年之后,桓观澜才缓过来,决定亲自栽培已经被公孙家取名为“公孙雅”的帝侄。
他一出手就架空了公孙氏,将玳瑁岛牢牢的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同时抓紧了对于大穆军政各方面的渗透,甚至包括海上诸海岛的控制。
可这些,被他改名“公孙睡鹤”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公孙睡鹤像一个任何一个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