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摸了摸手腕上的绳结,这根绳结当年随着白曙和刘清的包裹寄过来的,名叫“如意平安祈福结”。
薛强他们见石正没有回答,纷纷交换了个眼神。一些老队员也轻轻地摇摇头,那么多年了,都没人问得出答案。他们还以为这次这个新成员,能凭着一股莽撞劲问出来呢,没想到队长还真是滴水不透。
正当大家失望的时候,石正开口了,“这绳结是我一辈子的朋友送的。”
即使是跟队员们同生共死过那么多次,石正的心门还是禁闭的。队员们都知道,石正是六个支队队长中,最常笑的,也是最开朗亲切的。可是,这一切都是表面上展现出来的。事实上,石队长的内心,是最冷硬的。
这样的冷硬,不是对别人的冷硬,而是对自己的。他把自己隔离在他人之外,不让人去窥探他的内心。但自己却又非常心软,甚至能为队友,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对他主动申请休假感到惊讶、好奇。要知道石正成为特别行动队的队长以后,从来没有休假过。
“我休假期间,如果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你们不要联系我。”
石正在两周前收到了刘清的信,说白爷爷去世了。又在两天前,又收到了白奶奶离世的消息。当时他的工作正处于紧要阶段,为了队友,他没法离开的。
等石正回到大都城,回到白家的时候,白三朝的七七四十九天已经过去了,白金氏恰好就是头七。
“对不起,回晚了!”
石正站在猫儿胡同91号门口,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哀伤地自语。
白家门上挂着白灯笼,横梁上系着黑布,为了不让路过白家的人感到不便,进门还有一块白门帘挡着。
离开大都城那么久,石正还是第一次走进白家大门。
白家还是那个白家,院子的还是那个院子,只是人已经不是那些人了。
石正对着灵堂上白奶奶的照片,深深磕了几个响头。再扭头朝另一边的白爷爷磕了几个头,这才在白曙和刘清他们旁边坐下。
白家的子孙都已经到场了,就连部队里的白军、白田、白义、一一,还有许卫都回来了。
这是白家人聚得最全的一次。
人,长大后,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很容易被其他事情绊住脚,不再像幼年那样,可以随心所欲。特别是白军他们几个,即使家人去世,他们想要回来哀悼,也得请示过后,得到同意,才能回来。
头七过后,石正就到琉璃厂住。猫儿胡同91号,少了白爷爷、白奶奶、刘清和白曙,对石正而言,就不像一个家了。
“申请常驻大都吧!”白曙说道。
石正是特别行动队队长的事情,对外人而言,是机密,但对白曙而言,却不难发现,因为他这些年,脑中不时会闪现关于石正的预知画面。石正几次遇险,濒临死亡,他都看到了。
特别行动队隶属军委,驻地在大都城,可是石正他们却因为任务常年在外。办公室落成已经四年了,他们却连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白曙的话,令石正沉默了。他三十二岁了,正值大好时光,可是身上的老伤却不少。军医前阵子提议他,让他休养个一两年,否则军人生涯的寿命可能会大大缩减。
“逃避是没有用的,需要面对的事情,迟早要面对。”白曙淡淡地说道。
他虽话语不详,但是在场的两位,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石正把手搭在刘清和白曙的肩膀上,露出了笑容,“白曙,你当教授后,说话真的越来越有老师样了!”
多年的军旅生活,让石正养出了一副良好的体魄,他的手臂的肌肉如同巨石一般,坚硬而壮硕。
“别,太重了!”白曙说完后,弯下腰,把自己从石正的手臂下解救了出来。
刘清给了石正一个冷眼,就伸出不逊于石正的手臂,给了石正一个反手,也顺利甩掉了他的手臂。
“这次回来,你就别出去了,申请留在大都吧!”白曙再次强调。
刚才在灵堂看到石正的那一瞬间,他脑中闪现出一副画面,画里是在国外,石正再次中枪受伤,可是这一次,他的运气没有前几次那么好了。
石正没有回答,白曙见他还想插科打诨混过去,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你母亲患了癌症,只有两年时间了。”
他的话,并非是有的放矢。爷爷去世后,他带奶奶去军区医院检查的时候,遇到了石正的母亲,听到了她跟王医生的对话。
石正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机械似地转过头。
初春的大都城,依旧寒冷,感觉不到春天的气息。
石正的心复杂得很。
母亲这个词语,在父亲牺牲后,就消失了。
父亲当年为了救首长的儿子而死,但是父亲却不知道,他的妻子和首长的儿子,早就有了私情。在父亲死后,在立业叔把父亲的骨灰带回家里的时候,石正哭得睡了过去,但是半夜醒来,却听到了母亲对着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