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超脱的当起和尚来了?
怎么会,青丝华发一如别离那一年的模样,站在自己眼前呢?
还拉着她的手,盛了漫天星辰的金豆子不要钱的往下掉,好似又见当年那个长不大的小兔子,糯糯滴,怯怯滴,哭着鼻子。
要她不要死!
弥留之际,十四想,一定是她做的梦啊。
(第十一小世界任务完成,执行者灵魂剥离)
箴言太后眼里藏着泪,虽然他与她走在一起从始至终只是一场交易,她替他复仇,他替她扮好这个空有正夫虚名的夫妻角色。
这一生,箴言太后早没什么可追求的,晨昏定醒,日复一日,直到这个痴情的疯女人把庙里那一位的孩子捧上了皇位,日日陪着那个人做一样的事情,仅仅三十几岁便好似厌倦了活着一般,死气沉沉,挣扎到五十七岁,忧心积虑,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他不爱她,但同情她。
明明坐拥天下皇权,明明足智多谋,明明容貌倾城,明明才华横溢,却从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
于是箴言太后背着她,找到了那个人,告诉他,“太医说,陛下只怕挺不过去了,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给了他一道自由出入宫门的令牌“如果可以,念在夫妻一场,来送送她最后一程罢”!
那个人来了。
从前的羡王妃,却顶着一张仿佛从未经历过岁月洗涤的容颜,似乎早为了这一日悄然留回了一头华发,出现在这深宫禁院里,施得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原来那一枚令牌是多余的。
可箴言太后已顾不得来人究竟是人还是妖,握着那只冰凉的手,泪浸湿了眼,告诉来人“你晚了一步,她走得急,没等到你。”
箴言太后这才注意到,原来少年从窗户跳进来时,手里还提着一个人,仔细,那人竟是江湖传闻医手回天的医圣!
医圣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苦头,狼狈又有些畏惧少年,抱着头低声说道:“当初陛下不让小人医治,如今您又何苦把小人抓回来?再说,人不都断气了,怎么救?救不了的,便是杀了小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真的救不了吗?”
“无能为力!”
…
他看着贵气的老男人,晒然一笑,其中凄楚,叫人看得心寒:“除了去抓回医圣的这两日,从她病起,我一直都守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本来,最不该来晚了的人,是我才对…现在想来,应是我太贪心…”
“你一直呆在宫里?寺里面那一位…难道说?他是假的!”
少年人弯弯唇角算是笑吧?只消不去看他那一双浸满浓烈悲伤的眼睛,勉强算是笑着的,笑着走近。
眼里看着那张早无生机的苍老容颜,轻轻抚过那紧皱的眉头,静静地笑着说:“是啊,那人并不是我。本来,不该靠近她的,兴许,她还是能再活长久些…是我,怨我!本就带着不能再呆在她身边的诅咒,却总忍不住偷偷靠近…最爱这样舒开她紧皱的眉头…”
箴言太后酸了鼻子,掩住悲意,起身把位置让开,让这一对苦命鸳鸯能最后聚一聚。
他笑着笑着,泪却怎么也倔强的不肯留下来,明明笑得那般悲伤,却继续笑着,说:“凤麒云啊,你说你走得这般急,原是打算,你走那一天,悄悄告诉你,那孩子,是你的,是你凤麒云的种!那书生是假的,是我想要你活得长长久久编织的谎言…呵~,可惜晚了。来不及同你道歉…”
“那一年,我骗你饮下梦合欢,后来才有了我们的女儿,为此,我瞒了你一生一世,直到死,都来不及告诉你呢…”
“梦合欢,梦合欢,喝了那么多,你又如何能忆起那一夜荒唐?”
“凤麒云,你不会原谅我的对吧?因为你的人生中,穆海棠是与人奔走私通的不良人,生了个孽种还欺你心善要你抚养!你却惦记了这负心人一辈子!你起来!你来骂我呀!”
箴言太后看不下去了,出声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纵然她九泉之下有知,断也舍不得叫你这般痛心的。太上皇曾与我说过,说她的小海棠当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可偏偏,你选了参佛诵经青灯古佛的日子,她怕你吃苦,把那座庙是盖了又盖,从一座小小寺院建成一凤国最大佛庄,还一力举国推行礼佛,让你做成凤国第一高僧,不叫任何人敢给你脸色,敢小瞧于你。这般珍视的人儿,她又如何忍心看你伤心至此?”
这些,他,都知道!
终于,这带着名为坚强的面具瞬间崩塌,少年泪涌,泣不成声:“凤麒云,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
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泣着哀极,竟留下了两行血泪,许是应了主神的交易,十四前脚走,穆海棠后脚就跟了上去。
哭死在了她尸身前。
箴言于心不忍,悄悄命人将这对苦命鸳鸯合葬于帝墓!
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