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云深不知处。”道长在乙辛手上轻划了几下,道:“贫道今日从汉白玉中捕捉到丝缕灵光,故而,只能在此赠王上这两个字。”
乙辛看着手上的字,愣在原地。
“天地契阔,唯愿绵永……还请王上回宫歇息吧。”道长深深一礼,然后,轻轻转身离去。
襄阳等候在观外,直见乙辛缓步走了出来,他连忙将华盖举到王上的头顶。
乙辛神情略有沉抑。襄阳见状,连忙插荤打嗑着岔开了话题,心里却在想,不知那清潸法师都为王上拆解了些什么,让我王多了这几许心事。
……
紫霄宫内,一声声高亮的嗓门传远:“王上驾到――”、“王上驾到――”、“王上驾到――”……
远远地,声音穿透乾坤殿、景泰殿、龙麟宫、万寿园这层层殿阁,传送到御花园后的锦绣宫内。
锦绣宫中,太医们听闻太监的传音通报,纷纷后退,列成一行,俯首施礼,只待圣驾。
此时,正是一行队伍穿过龙麟宫的殿前广场,急匆匆地步行着。
乙辛等不及脱下旅装,依旧足踏着祥云纹雪豹皮靴,提着碍事的绶带,一路小跑着,穿过龙麟宫的广场,取大殿侧翼之道,欲奔向锦绣宫,去探望王后。
“王上,且慢――”一位翠簪盈云鬓、画眉浅妆黛的年长妇人在一行侍女的陪侍下,站在龙鳞宫大殿的转角门外。
看似,她和随行的侍女已守候多时了。
她声音不大,却神采威仪:“乙辛吾儿!”
王上一惊,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母亲大人,他叩首道:“乙辛叩见母后大人。恕儿回京后没能先去拜见母后,而是急于去看儿那即将降生的王儿。”
“我儿平身,无须多礼。”
“那孩儿这就去了。”
“慢着――”
“母后,这是怎么?!”
“我儿是一代天骄的大周国王上,为娘倒要问你,王上为了国运,可会诸事隐忍自持?”
“母后,此话怎讲?孩儿一向遵从母命,还望指教孩儿。”
太后一脸严肃,竟然郑重其事地将皱纹给“拘泥”成了眼角外侧的两朵褶皱菊。
她娓娓道来:“产妇生子,血光会冲了大周的基业。故而,王上一定要在王子降生的百息后,才好与之见面,方得吉祥福临。”
“这――”
乙辛面露难色,驻足思量。
略沉吟了片刻,他咬了咬嘴唇,狠下心来,说:“也罢!母后,孩儿可以做到。来啊,襄阳,随孤打道,暂不去锦绣宫,先回乾坤殿歇息。”
“诺。”
乾坤殿上,乙辛丢下手里的卷册,来回不停地踱着步,他虽然无法身临此时锦绣宫紧张待产的现场,但期待孩儿降生的焦虑早已使他无暇他务。
回想起今晨清潸道长在自己手心上比划的两个字:“有光。”乙辛依旧不得其解。
伏案间,乙辛囫囵一觉,竟然进入了“他乡别地”……
梦中,乙辛自己就好像一张透明的纸,并不被周遭他人所察觉,他身量也轻,浑如飞絮,不知不觉,一下子就入了无人之境。
他并不知道,此神游之地乃地底下八万丈的去处――那庚明大陆的冥界。
奈何桥下波澜不惊。
断桥上,有着一张煞白脸的画皮人在目无表情地打伞迎客,路边的鬼火此起彼消,酒旗招展。
鬼影幢幢的一行人正推推搡搡、吵吵嚷嚷地排着队,可一等到真的喝下了一碗孟婆汤,游魂们突然就都变成了哑巴。
它们一个个直视前方,木讷地前行,毫无意识地走着走着,突然一个猝不及防,被卷到前方一个硕大的神磨里,一下子没了踪影……
看到这番景象,乙辛吃惊地想要叫出声音来,他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一股烟给裹胁着,漂飞而去……
乙辛的神魂在阴曹地府中游荡了好久,被阴风裹胁着来来去去,一眨眼,又来到了一个不可知的地界。
……
此时的判官府灯火通明,判官老爷面无表情地挪了挪自己肥大的屁股,这才安生地坐定下来,开始例行公事,拍案,升堂。
“牛头马面可在?”
“小的在。”
“大人,小的在。”
“牛头马面啊,”判官习惯性地捋着稀少的三两根胡须,道:“近日大陆安定繁盛,故而,子嗣繁衍,兴旺不衰,导致本府断案忙、处置忙、应付投诉也忙。”
“大人您说的在理啊。只是我二人……”
“二位休假的请示,本官看到了,深体诸位平日里勤勉尽职,为本官分忧解难,是该有个闲日子好生歇息歇息了……但是,你们看看这上界凡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