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负担。
田蚡持着韩安国开具的荐书入了窦婴的宅子,一路上目不斜视,紧盯着自己的鞋尖随在引路的仆从身后,窦婴此刻正坐在堂中,仆从引田蚡入堂后便退下了,田蚡见窦婴双眉紧蹙,双目斜视盯着堂中一角毫无神色,连自己已入堂中都没有注意到,便知窦婴此刻已魂游天外,于那飘忽的境界中思索着什么,田蚡不敢打搅,只是双手互插袖中举于胸前,弓着腰屏气敛声侍立一旁。
窦婴思索良久忽地缓过神来,惊觉堂中有人轻啊一声,见田蚡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听自己啊了一声还往后退了两步,便轻笑一声指着身侧一块蒲团示意田蚡坐下,眉头舒展瞧着田蚡笑道:“安国向我举荐你,说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嘱咐我要知人善任,给你一个一展所长的机会,恰好今日正有一件没名堂的事,你且替我看看应如何处置。”
田蚡一听将双手由膝上抬起,互叠后举于额前,将身子伏低,恭声道:“学生不敢当魏其侯谬赞,请侯爷考校”。
窦婴见田蚡身子伏得极低,对自己恭谨得很,心中很是欢喜,将嗓音放得轻柔些对田蚡说:“不必如此拘谨,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你且坐直了听吧。”
田蚡缓缓直起身子,头仍是沉着,双手放回膝上,侧着耳朵等着窦婴问话。
窦婴咳了两下嗓子,又捏了捏喉结:“近日西市发生一起暴徒袭击军士,将已押解的犯人袭杀一空的案件,暴徒手中持得是各式农械,据说还有把切肉的刀,因为这事中尉卫绾已经被陛下以治军不力撤了官,因暴徒无一活口被捕,此案无迹可寻,你怎么看。”
田蚡听罢心头一紧,嘴唇抖了抖试探着问道:“敢问魏其侯,押解的犯人可是从醉仙酒舍捉到的?”
窦婴闻言眉头一挑,屁股稍稍抬起,盯着田蚡:“你知道些什么”
田蚡心知被杀的犯人定是司马长卿他们捉到的那些人,暗自后怕,忙将身子直起:“魏其侯,那些犯人原是被我等捉到,见其窝点似有隐秘,故而将那些犯人转交北军,却不想半途被人袭杀,依小人看必是杀人灭口无疑,既然没有捉到活口,何不搜一搜醉仙酒舍,许能有所发现。”
窦婴又缓缓坐下,双目蕴含的精光也散了大半,双手重新搁在膝上,惋惜道:“事发不久,醉仙酒舍便失了火,烧得一干二净了。”
田蚡昂起头,小心问道:“毁灭证据?”
窦婴点点头,右手向着膝头一砸,叹息一声:“无从下手啊”
田蚡见窦婴神情落寞,似有些悲伤,便宽慰道:“魏其侯不必悲伤,陛下既已撤了中尉,便是对此事有了定论,魏其侯不宜追查过甚,恐伤了陛下颜面。”
窦婴摇摇头,对着田蚡缓缓说道:“我担心的是此案虽毫无头绪,却不似寻常案件,如今七国之乱刚刚平息不久,若是长安中再有一股暗流,恐民心不稳,诸王又生些不该有的心思呐。”
田蚡闻言怵然一惊,右手在蒲团上轻轻点了几下,思虑片刻沉声问道:“这是魏其侯的推测?”
窦婴瞟了一眼田蚡,朝着空**拱手:“这是我的推测,你也可以认为这是陛下的推测”
田蚡坐直了身子思考片刻,将右手触在地上画着圈,边画边说:“既如此,何不制造些乱象,引这暗流自己流出,若真是诸王手笔,便聚雷霆之力一击斩之呢。”
窦婴目中精光一闪,拍拍田蚡的肩膀低声问道:“你有何主意”
田蚡向窦婴拱拱手,垂下头:“此事需细细谋划,一时之间恐难有妙策,且容小人谋划一番再报与侯爷知晓。”
窦婴微微一笑,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肩膀,又敲敲田蚡的大腿:“也好,事关诸王,当慎之又慎,你且慢慢谋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