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注意自己,便一顿身隐到环儿身后挂满样布的架子后,左右一晃便藏了起来,只留着一只手撑在一截样布后,准备着瞧准了时机将环儿头上的钗子顺下,便听得环儿与伙计交谈。
“你家的针看着确实不错,只是不知锐利不锐利,能用得了多久。”
“姑娘放心,我家的针质地如何您且看好了。”
伙计说完右手握拳,在三条指缝间各塞进去一根针,针尖朝外,左手抚着针摇晃两下试试是否握住,便朝着身后的样布狠狠刺去,选得正是方二牛藏手的那一块,环儿看得仔细,三根针初时入布还如鱼儿入水无丝毫阻碍,待到刺入一半便突然顿住了,便道:“你这针针尖确实锐利,只是身子不甚光滑,连样布都穿不透。”
伙计将针拉出,又找了块样布刺入,这一次没了阻碍,一刺到底。
“姑娘且看,我家的针是没问题的,只是这块样布怕是挂的时间长了,有些板结,不是针的问题。”
方二牛用力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声音,左手死死握拳,右手依然撑在样布后不敢动弹,整张脸憋得发紫,憋住了一口气不敢散开,从缝隙见瞧见环儿付了铜钱买了些针线,出了布匹行拉着等在门口的田忠回了牛车,这才从布架后跳出,捂着右手蹲在地上直哼哼,正碰着取布的伙计出来,那伙计看着方二牛吓了一跳:“客官,您这嘴怎么流血了?”
方二牛舔了舔嘴唇,尝到一股血腥气,恶狠狠的说道:“近日天气热,嘴皮裂开了,不碍事。”
方二牛又跟上那辆牛车了,环儿在车里探出脑袋不时地张望着,不多时便寻到一个卖吃食的地方,唤着田忠停下车,一蹦一跳地窜去买零食,方二牛用余光死死地盯着环儿,缓缓地随着人流靠上去,冷不防环儿昂起头问田忠要不要吃一点,方二牛心中有鬼,眼睛虽瞟着环儿不动,身子却转向一个摊子,装着买东西的样子胡乱挑拣着,却不防这个摊主是卖鸡雏的,方二牛右手刚刚受了伤,手下没个轻重,一把便捏死了几个鸡雏,摊主一见火冒三丈,拽着方二牛的衣襟便要钱,方二牛这时也吓了一跳,拱着手向摊主告罪:“老哥息怒,今日出门匆忙,小弟并未带钱,捏死您的鸡雏确实是无心之失,求老哥宽恕。”摊主哪里肯信,伸手便从方二牛身上掏钱,掏了半天没摸到半块铜币,便将方二牛按在地上锤了一顿,又狠狠地踹了两脚,朝着方二牛吐了口痰便让他滚了。
方二牛怕惊到环儿不敢反抗,起身后看着牛车离去的背影,摸了摸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吐了一口血痰,将一肚子的愤恨都安到了环儿身上:你若是老老实实让我偷,我怎么会受这么多苦。方二牛撕下早就烂了的左袖藏在手中,打算贼偷这个职业暂时不做了,先寻个没人的地方蒙了脸客串一回强盗再说………
方二牛撬开一间破旧屋子的门,这房子是方二牛早早就踩过点的,知道白日里家中没人,原打算着哪天有空来光顾一番,如今正好用来盘问这个小丫头。
方二牛稍微松了松蒙在脸上的衣服袖子,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看着被自己劫来一脸惊恐的环儿,努力摆出一副凶恶的表情:“会写字不?”
“会”
方二牛撕下还算完整的右袖,捡一根一半烧成了碳的木棍一股脑扔给环儿:“给你爹写信,就说你很安全,让你爹准备十斤金子来救你,十斤金子你家有吧?”
“十斤金子我家倒是有,只是我没有爹。”
“胡说,你没有爹怎么成人家小姐的。”
环儿一脸蒙蔽:“我哪里是小姐了,我是个丫鬟。”
“小姑娘真不老实,你不是小姐,怎么能坐牛车。你不是小姐,怎么有个老仆伺候你。你不是小姐,怎么戴得起钗子,用得起香炉”方二牛指着地上摆着的钗子和香炉问到。
“牛车是少爷借我坐的。那个老仆是我们家管家,是少爷让他陪着我的。钗子和香炉据少爷说是为了撑场面才让我买来用的。”
方二牛满怀期待地问:“这么说你家少爷很宠着你喽。”
环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家少爷总说我迟早会把他玩坏了,让我没事离他远一点。”
方二牛露出一个“我懂”的贱兮兮表情:“你是你家少爷的枕边人?”
环儿脸瞬间涨得通红:“别胡说,我家少爷才四岁。”
方二牛一愣:“你家少爷挺年轻啊,你家老爷是干什么的?”
“我家老爷是皇帝陛下的小舅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