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玑气急而狂,着身黄袍鼓胀作响,额头一点灵光现,面上三千怒目生,诸般异状间,看看入魔将近,忽然怀中阿姆一动,张开双目,四肢乱颤脱口喊道:妈妈妈妈。。。别走。。别走。。。
宝玑气机闻声一滞,脑中忽然闪过一幕,黄沙遮天,狂飙卷地,一个小孩儿被无数铁链绕柱而缚,那孩儿无助嚎啕,一个裹头蒙面身着红袍女子,在眼前被卷地狂澜一扫而没,四周灰蒙蒙骆驼,包裹,仆从,护卫尽被从天而落龙息吞没
那孩子无助之时,口内呜咽欲绝之声,和怀中阿姆好不相似。。。
宝玑闻声呆立,钵盂叮当一声,落在朦胧雾中,怀中阿姆一动,脱开怀抱,落地站定,宝玑双手一空,呆呆看着阿姆,半响无语,目中晶莹一点,正在发呆之时,却听阿姆道声:你是谁?
孩童之语,其声清脆,在浩浩浮屠之内,回音袅袅。
宝玑喃喃语道:我是谁?我是谁?。。。
阿姆见状,心中害怕,方才正和妈妈携手趟过村前苇丛,奇怪那河流竟不似往日昏沉,晶莹剔透,潜身而行,周身舒畅,正在欢乐之时,忽然洛水生尘,波澜一动,一道苍黄巨涛,撞在二人相携掌指之间,眼前一花,再复张目,身周雾蒙蒙看不甚清,不禁张口便喊,身上一沉,却见漫天繁星和一个耳边金环灿灿大脸,自身正在这大脸怀中,心中一惊,住口一挣,轻松脱开,落地跑不两步,凝身回看,却见一个黄袍高个光头,目呆神滞怔怔望着虚空而立。
看他目含荧光,似有无限伤心之事,心中忽然想起和妈妈一起密林之内一幕,心生莫名怜悯,不由驻足转身冲那光头喊道:光头叔叔,你是男儿汉么?
宝玑被阿姆沟动数百年前尘封印记,从罗汉之境,忽入红尘往事,对阿姆之言恍如不闻。口中只得三字:我是谁?不住口自问不绝。
阿姆心中莫名,环顾四周,都是白壁生晕,从未见过之状,又复注目足下,却见淡雾蒙蒙,绕身来去,不禁心奇,童心大动之间,移步而动,那下方淡雾回旋之时,隐隐光晕泛出十分好看的花纹,转瞬又成一片光晕,透过薄烟隐隐泛彩。
立时忘了那黄袍光头之事,在淡雾中前趋后奔,看着融融雾气随着自己来去纵横翻腾之间,足下花纹千变万化,玩的不亦乐乎。
正神舒意驰之时,咣当一下,踢在硬物之上,嗡嗡回声之间,脚趾生疼,心中一颤,俯身探手摸去,却着一坚硬之物,似乎中空,触手微微生凉,接着手指一麻,一股针刺之痛自指尖而及一臂,腾地一下跳将起来,后退数步,注目雾中,只见回旋雾中,透出一圈圆晕,闪烁不定,立时嗡声大震,接着圆晕忽散,金光入目一亮,神惊之时,瞥见一个老大金黄圆盆,嗖一声浮在空中,哎吆一声未落,那光头黄袍忽然大手伸出,凌空一托,那钵盂嗡嗡直响,片刻之后,光华尽敛在那光头手上沉沉无声。
张目之时,却听一声:阿弥陀佛,小阿姆,近前来。。。
说着话向阿姆微笑不住,阿姆心中惊疑,怎地这圆盆可发光,还能凌空,更好似猫儿狗儿,认得主人一般,这光头什么人?
宝玑看阿姆不住在身前远处转眼珠儿不语,微微一叹:阿姆,来,到佛爷爷这里,看看你有何奇异之处,怎地忽然醒了?
阿姆闻言方悟,一时兴起将关心的问题统统忘掉,于是站在原地开口道:光头叔叔,你能告诉我,妈妈哪里去了么?
宝玑面上一呆,好半响方道:妈妈么?妈妈么,说着话叹口气踱步向天机化出高台而行,阿姆只见这人忽然足下凌空,飘飘却至台上,盘膝而坐,将那圆盆捧在双手之上,面上浮出淡淡金光,却不说话了。
思道:这人似乎有些疯症,方才之状,和妈妈往日答非所问有些像处,一边思索,一边学那人之状,盘膝而坐,将两只手儿拖了下巴颏儿,注目那和尚,心中甚是羡慕那人周身隐隐金光笼罩的奇异之状。
宝玑看阿姆不来靠拢,心中思及忽然被困于此,有些沮丧,方才险些入魔,幸得阿姆呼喊,触动灵根,将数百年前封印,翻江倒海掘了出来,恍惚神出,神通皆散,复又被阿姆踢中钵盂,震鸣之时,唤回当地,收了钵盂,仍不能安,于是盘膝静坐,默诵金刚伏魔,片刻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寂静,幻出罗汉果位之兆,金光大盛之时,入定而去。
阿姆坐地看那光头,身上金光大盛,思之不透,正在出神,忽然胸腹之间,一道热线升腾,方要出声喊叫,那股热线自顾而行,忽至双眉之间,阿姆立时头昏脑涨,热线竟不停住,循着双眉一点忽然分为无数暖流,漫过额头径向后脑而去,如同洛水翻卷,但闻脑海中轰鸣一声,身体忽然浮空而起,浩浩光晕将自己托将起来,在空中微微浮动,阿姆一惊哎吆一声大叫,那团热流忽然自后脑翻卷而回,接着身子一颤,噗通落下,摔的吧唧一声,面上四肢微凉,那热线已缩至腹部聚拢,悠忽不见。
宝玑闻声开目,喝道:阿弥陀佛。这一声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