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崇羽提着空桶走了，宫女们开始了百无禁忌的闲谈。

“老巫婆的心可真够狠的，硬要咱洗冷水，偏又碰上这倒春寒。唉，水房的热水都叫老巫婆给占尽了，她成天泡澡，浴缸大得能在里边儿凫水，当心淹死。”

“就算泡烂，她也干净不了，尽勾搭男人，竟然还把那些畜生放到咱育芳苑害人。恨不得掐死那个老淫婆”。

“你掐手里的衣裳干啥？——唉呀咱惹不起她，她该是皇上身边儿俩‘面首’的爪牙。”

“我倒想起一件事，庐陵王一家回宫后，老巫婆安排了两个宫女过去，后来又回来了，回来的时间正好与太子殿下逼死自己的儿女是同一天，你们说巧不巧？没准儿，里面有大文章呢？”

“更莫名其妙的是，老巫婆安顿她俩住进暗室，明显是藏得紧嘛。”

“得了，不说这个了，倒说说这个呆瓜，说是守门保护我们，结果还不及贴一张门神，傻头傻脑的，真没用。”

“他人挺好的，有些事呀，可怪不得他。”

“就奇怪，为什么老巫婆对他洗澡的事儿这么较真儿啊？莫非——瞧，呆瓜又回来了。”

姑娘们歪着头看去，出乎意料，崇羽拎着两桶水又来了，水桶里还冒着热气。玄露笑嘻嘻的分了水，并问他管家婆除了要他换衣洗澡外还说了什么。他如实回答：掌灯时还要去办正事，究竟什么正事她并没说。他说完就提着空桶走了。

宫女们就接着刚才的话题，发挥开来。

“没错儿，八九不离十是那事儿，倒眉的呆瓜，这呆瓜是小王爷早在房州结识的朋友，况且现在小王爷放假在家。但是这当口，老淫婆应该不敢欺负呆瓜才是啊。”

“她肯定别有用心。”

“我看啊，这事儿还得看情况，咱回去留意点儿，万一有事，得救呆瓜才好。”

“玄露，你丫头蛮有心的嘛，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呀？心上人可不能让人家给霸占了。”

“再胡说，非浇你不可。”

“哈，脸红了。我说中啦。——你真浇我啊，姐妹们咱得整整这个思春女，咯吱她！”

顿时嬉笑声一片。忽然玄露不笑了，呆呆的望着远处，姐妹们扭头望去，只见崇羽又来了，这次他竟然运来五桶水，一只胳膊担两桶，头上还顶一桶。他放下水桶，还不喘气儿。

玄露心疼地责怪说：“可别逞能，伤着怎么办？”

“我以前在家都是这么挑水的啊。”

“这水是管家婆叫你拎来的？”

“才不是呢，河里的水冷得很，我就自己去水房给你们弄的热水，管家婆还不知道呢。”

“回去准要挨骂了，不管了，用了再说。先腾两个空桶你拎回去，留下两个我们自己拎。”

玄露腾空了两只水桶给崇羽。崇羽要回自己的衣服才走，没多远，玄露追上去，只叫他晚上不要洗澡。崇羽不懂，问她为什么。玄露吓唬他：“小心被偷窥！”

“‘偷窥’是啥？”崇羽问。

“就是偷看人家洗澡。对你真是无语！”玄露转身回河边。

听了玄露的话，崇羽着实打了个寒噤，绝不敢在水房洗澡了。崇羽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门前的树枝上，衣服迎风飘动，宫女见了都笑他，说那是他的帅旗。

到了晚上掌灯的时间，玄露开始观察崇羽的动静，果真崇羽没头没脑地去了管家婆住处，接着里面出来一个侍女并朝东宫的方向去了。

玄露赶快追上去问侍女往哪里去。侍女说崇羽生病了，管家婆叫她去告诉李重角。玄露觉得奇怪，赶紧回头进一步探视。

果然，管家婆在勾引崇羽，要往他身上蹭，吓得他连连退避。管家婆问他碰过女人没有，见他使劲儿摇头，她马上说骂道：“撒谎，至少有女人曾经撞了你一个满怀。”

崇羽倒想起不久某一天晚上值班时，被慌慌张张闯进育芳苑的两个宫女撞了个满怀了，还沾到了她们身上的血。

“哦，我倒记得有一回我守门的时候，两个姑娘自己不小心撞了我，她们很慌张，她们脸上和手上还有血。她们自己撞上我的，不是我故意的。”崇羽既委屈又害怕。

管家婆严肃起来了，堵在门口，紧接着帐幔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就对了，你记得这件事，真是太可怕了！”同时一个披头散发，衣服凌乱的年轻女人掀开帐幔伏在榻上，说是等一个人。

崇羽哪里碰见过这种事儿？他不知所措，心跳得厉害。

玄露在窗外窥探到这一切，谜底已经解开，直觉告诉她，一定要救崇羽。忽然有人过来了，她马上藏到暗处，经过的人正是李重角。玄露便抽身去找姐妹们帮忙救崇羽。

管家婆从门缝里看见了李重角，就马上往崇羽身上扑。崇羽慌了，一下子将她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