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这玻璃圆窗，李哲眺望窗外的风景。连绵不绝的黄沙，在高速行驶的运输船的视线下，成了一条条黄色的丝带，只能勉强看得清远方的景色。

不过，窗外的景色很快变得枯燥乏味起来，李哲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玻璃身上。薄薄的透明玻璃，看上去那么脆弱，而实际上，它的坚固是超乎想象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这片玻璃。光滑冰凉的感觉，和普通的玻璃毫无区别。

“哥，你在干什么呢？”小艾走过来，样子像个好奇宝宝。

李哲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我在看这块玻璃。你能想象它有多坚固嘛？像这样一艘飞船，它肯定可以在太空里飞行。这意味着它可以承受巨大无比的压强。如果它还能直接穿梭大气层，想想它可以承受的稳定……它的结构强度，它的耐热能力，还记得安德莲夫人给我们做的材料试验吗？玻璃只要受点儿热就会融化……”

一说起关于飞船的话题，李哲就会变得和老妇人一样喋喋不休。关于飞船的一切，能接触的知识，他都熟悉着呢。只要有听众，李哲总能谈上几天几夜，还不觉得累。

可小艾就有些头疼了，她可没李哲那么聪明，懂得那么多东西。女孩子嘛，一向对科学技术之类的事情不感冒。而安德莲夫人的课，小艾可没认真听过。

“额，听不懂啦！你是说这块玻璃很硬是嘛？是因为分子间的距离？”小艾反应迟钝地说。

“想象一下，分子都被挤到了一起。它们是如此的紧密，以至于它们停止了震动，使得物体的温度降到了绝对零度，并且隔绝一切热量……是的，一切热量！我想，如果有了这种材料，我们可以把飞船开进太阳里！或者，直接住进太阳，在太阳里面建立新的城市……”李哲的思绪跳跃地很快，常人根本理解不了。

“分子，震动，温度，太阳？我，我——”小艾表示根本没听懂。

这时，林杨走了过来。他的身边跟着陈想。看上去，他们两个刚刚交上了朋友。和李哲陈想他们不同，林杨被选中作为剿匪大队，并不是因为他出色的身体素质，而是因为他懂得枪械，受过射击训练。李哲这几个，包括刘波在内，都是些没怎么碰过枪的人。而林杨不同，他家来自北方城市，据说还是很有钱的那种家庭。林杨从小就接触了比大多数地球遗民的孩子丰富得多的知识，而且从小就是个神枪手。

“光人说的，应该是太空人对物质状态分类描述中的超密态物质吧。很多很多年前，物理学家们就在实验室里制造出了这种物质。分子挤在一起，停止震动，但它的温度却不是绝对零度，它也无法完全隔绝热量。到了量子层面，温度的定义就没有常理认识的那么简单了……”林杨冷静地分析着李哲的话语。

旁边的几个都是一脸懵逼的样子，而李哲却是一脸的震惊：“你还知道量子物理？天哪！你一定得告诉我，量子物理到底讲了什么？”

面对李哲突如其来的一副热切的样子，林杨也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笑笑说：“额呵呵，其实我也不太懂啦，只是听说过而已。我哥在太空城里读大学，他一直在研究一种叫做宏量子的东西。好像是量子力学最前沿的理论来着，我也不太清楚。以前，我哥经常给我写信，讲太空城的趣事，讲他的宏量子研究的。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哥已经很久没给我写过信了。”

“这样啊。”李哲的语气有些低落，“在太空城读大学么？还是量子力学最前沿的研究，宏量子么……”林杨那平淡的语气，去太空城，读大学，做科研，仿佛这一切都无比轻松。而自己呢，为了离开地球这件小事就得拼死拼活。李哲不由得感觉到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别人站在顶上享受阳光，而自己跌落谷底，无法自拔。

陈想见李哲低落的样子，大手重重地拍到李哲的背上，大大咧咧地鼓舞着李哲：“干嘛呢！咱李哥也是很厉害的了！我记得有次安德莲夫人都被他的问题急哭了呢！”

李哲反手挪开陈想的胖手，毫不客气地说：“死胖子说什么呢！”

两人的拌嘴将旁人逗乐，而林杨却是面无表情。

“光人，能给我看一下那把剑吗？”林杨忽然说道，“登船的时候，我看到你带了一把短剑。”

李哲也没藏着掖着，豪爽地拿出身后被白布条包裹着的断剑，将它展示给大家看。这就是那把带着他活过铁雷暴的那把黑色断剑。此次剿匪前路未卜，李哲想，既然它可以带着自己活过铁雷暴，那带着它剿匪，兴许也能带来幸运，保护大家平安回家吧。

“这是一把断剑。就是它保护了我，让我活过铁雷暴的。我想，带上它也能给我们这次行动带来好运气吧。”李哲说。

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符科发，看着包裹断剑的白色布条一点点褪下，露出内里纯黑的颜色，他的目光出了神。

“你说的是真的嘛？他让你活过了铁雷暴？铁雷暴可不是一般家伙，连岩石和钢铁，都会被撕成碎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