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卢存等率所部出降,一时间幽州城内人心惶惶,要不是耶律学古率领皮室军进城的话,这幽州只怕早就乱了,或许早已被人献城也说不定!
但是大军劳师远征,连续七日猛攻幽州不下,士卒疲惫不堪,士气低落。这幽州又是远胜太原的坚城,大辽国赋税、粮草重地,只要辽主还有点头脑,就知道此地不得不救。疲兵顿城,也是兵家大忌啊!
“若是方文林在这里就好了!”赵德昭忽然悠悠的说了一句。
杨延昭也和他一般心思,他们和方文林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此人屡有奇思妙想,数次在绝境中为众人取得一线生机,称得上是足智多谋。听杨延彬说,呼延赤金带着方文林朝高粱河方向走去,那一线辽军防御不严,想来以呼延赤金的身手足以保得方文林平安。
大军缓缓向西南方向走了两日,此处距离高粱河的宋军大营已经不过二十多里路程。曹翰自从见到那两只螃蟹之后,终日念叨辽军即将来援,大宋快要退兵。赵德昭等人也懒得搭理他,这一日刚刚扎营,忽然前军来报:“方监军回来了!”
赵德昭闻言大喜,眼下军中被曹翰这一番说道弄得士气低落,将士毫无斗志。就连呼延丕显、杨延昭等人也是束手无策。而且丢了得胜口,大军无险可守,赵德昭每日里提心吊胆,生怕有钦差传来圣旨,要责怪于他。方文林在赵德昭的眼中就是十足的智囊,他一回来,赵德昭的心顿时安了下来。
武功郡王赵德昭亲自出迎,远远看见满身污泥的方文林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急忙上前扶住方文林。
方文林抓着赵德昭的衣袖,在他干净的袍袖上留下两个乌黑的手印,颤声道:“郡王,方文林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说这话时,方文林满脸悲戚,眼眶含泪。
赵德昭上下一看,方文林衣衫破损、满面尘土,想来这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心中也是不忍,急忙说道:“方监军不必多礼,快进去休息吧!”
站在后边的呼延赤金却是冷哼一声,她这一路陪着方文林绕高粱河迎向先锋军,苦是苦了点,但是绝对没有方文林表现的这般夸张,今日一早,方文林借口出恭,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来之时,衣服撕破了几块,脸上也沾了些污泥。呼延赤金冰雪聪明,一看便知,这是方文林自己撕破衣服,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不管怎么说,方文林也是先锋军的监军大人,呼延赤金也不说破!
赵德昭亲自扶着方文林进了营帐,杨延昭、呼延丕显等人也跟了进来。方文林席地而坐,杨延彬递了杯水来,方文林接过一口喝了,道声:“多谢!”
赵德昭此刻心中万般疑问要向方文林求证,但是看他灰头土脸,神色委顿,又不忍心问出口来。
赵德昭转身吩咐道:“让方监军休息一会,咱们都出去吧!”
“郡王……”
方文林低声叫道。赵德昭回头一看,心中顿时明了,这方文林必然是有话要说。赵德昭咳嗽一声:“你们都先出去吧!”
呼延丕显、杨延昭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方文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武功郡王发话了,两位监军要议事,闲杂人等也不好意思旁听。众人施礼退出营帐。杨延彬更是不知从哪找出一支趁手的花枪来,远远守在营帐外,防止别人偷听!
“方监军,什么事?”赵德昭走近两步问道。
方文林站了起来,挑开帐门左右看了一圈,这才回到帐中,低声道:“郡王!方文林说句当诛的话,这幽州之战,以郡王之见,胜算几何?”
赵德昭心头一震,方文林无端端的冒出这句话,却叫他如何回答?当下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方文林。
方文林这一路上盘算已定,除非赵德昭是个蠢材,不然的话,这番攻心必然奏效。七年之后那场大劫,无论如何也不能重演。
“郡王,我斗胆说一句,幽州之战,大宋有三败!”
方文林躬身说道,却偷偷瞥了赵德昭一眼,见他脸色沉静,随即说道:“郡王,大宋第一败,就败在仓促出兵,准备不足!”
“大宋伐汉之时,并未计划攻辽。而太原之战着实顺利,皇上便立刻决定收复幽燕,要知道幽州是更胜太原的坚城。又是大辽不得不救之地。事起仓促,如何能胜?”
方文林停了一会,见赵德昭没有说话,心中多了几分底气:“这第二败,劳师远征,士卒疲惫。从六月十三,宋军开拔,二十三日便到幽州,算起路程来,日行百里。这样的速度,皇上是想施行奇袭,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一战而克幽州!但是围攻幽州已经九日,士卒早已疲劳至极。若是辽军来援,这等疲惫之师,如何与辽国精兵相斗?”
赵德昭越听越是心惊,隐隐猜到方文林要说些什么了。
方文林趁热打铁,随即说道:“郡王,第三败便是不据要塞,不熟地势!”
“得胜口之于幽州,就如虎牢关之于洛阳、石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