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芳趁热打铁,不疾不徐添油加醋:“楚大湖手里电棍都打断了,他用了多大的劲儿!下了多狠的手哇!真是怵目惊心,令人发指啊!当时也是怒了,一脚就踹翻了楚大湖。楚大湖爬起就对我冲过来!”
李骄很乖巧的拿了毛巾,塞给了楚金母亲。回头对楚金缩脖子一笑。很灿烂,很阳光。可是楚金没搭理她,哪有那心情哄这小萝莉。李骄果断撅起嘴。
赵一芳趁着楚金母亲擦眼泪,又道:“我当时指着楚大湖鼻子就骂。楚大海是你亲弟弟。你这么做是不对滴!是畜生!你爹还没烧头七,你就骨肉相残。太让人瞧不起。老楚家的脸面家风,都被你丢尽了!金婵,你道大湖怎么说?”
等了一会,楚金母亲也不回应。赵一芳目光闪烁,自顾自又义愤填膺,描述当时。
“楚老三见我震怒了,他也服软了,说了掏心窝子的话,他说当辅警当够了。想要编制,正好赶上‘罪恶风暴’楚大海也是撞在枪口上了。他要大义灭亲,亲手缔造一个‘罪恶典型’,立功转正!”
啪~!赵一芳越说越投入,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唾液横飞。
“当时我就怒了!一拍桌子,厉声对楚老三说;楚老三!你混蛋!我就是豁出去这镇长职位不保,我也要力保楚大海!不为别的,我治下的公民,我赵一芳的亲戚。无论哪一个我能帮都尽量帮!这就是匡扶正义!今天我要楚大海取保候审!”
赵一芳缓缓坐下,扫视桌子上,见没有茶水,看了一眼李思安。然后又道。
“楚大湖很轴啊!铁了心要拿自己弟弟开刀。后来我直接跟小房和小范说了,我说,不能让楚老三胡闹。他俩做为楚老三的顶头上司,也是苦笑。说这事已经上报县里了。我说必须压下来。有事我担着!他们说我一个区区镇长,担不住的。我是百般交涉,千般苦求啊。最后,他们让我把老四领回来,和你见一面。今天夜里来车,去县里下大狱。”
李思安刷好了杯子,倒上水放在桌子上。赵一芳拿起来吹吹白汽,嘶嘶呼呼的喝水。
楚金母亲,一言不发,瞪着猩红的眸子,目光茫然。
“该说的,我都说了。金婵你要记住,我赵一芳这是以身家性命保出了楚大海。我相信我做的没错。”
“无论我做不做这个镇长的位置,我都问心无愧这就够了!我不亏心!我对我镇里的公民有交代!为官一任,我造福一方!保一方安宁!”
“万一这次我镇长职位被撤了,我也不怨你金婵,也不怨老楚家!”
赵一芳喝着开水,喝一口吼一嗓子,吼一嗓子,喝一口。竟把昏迷的楚大海给吵的清醒了。
“楚金娘……。”楚大海在炕上挣扎着,摇动手臂。
嗖~!楚金爬上了炕,李骄跟屁虫似得,竟也跟着上了炕。
噗通~!楚金母亲起身带倒了凳子,慌张的奔向炕里。
“老公!当家的!大海,四哥……你没事吧!”
看着楚大海呆滞的眼神,楚金母亲无比慌乱,她毕竟才十八岁少女啊。手足无措。词不达意。
楚大海眼角溢出血泪,顺着眼角,潺潺流淌,汇集在耳窝里,化作赤红的一汪湖泊。
“骗子……,骗子……,进屋三哥先是不理我,范哥……和姓房的拿出一叠纸让我签字,画押。我想看看内容,他们就安慰我,一直打岔,我没提防,没看清就签了……。”
说到这,楚大海打了一个激灵,眼神浮现惊恐,额头绷带沁出鲜血,耳窝里那一汪血色湖泊,飞花乱溅。
“姓房的和姓范的,等我签完文件,就翻脸了,不理我,然后三哥闷着头冲上来就打我!往死里打呀!唉~!他可真狠……。”
楚大海又是血泪淙淙,淋漓磅礴,打湿了枕巾。
“呜呜呜……。”楚金母亲压抑着,咬的牙齿咯咯作响。“就为那小破院子!他们就把人往死里逼呀!”
“三伯一无所获恼羞成怒?”楚金试图求证真相。
“应该是!但关键你要把眼前事平息了!”
赵一芳的声音,不失时机。也不知道他附和的是楚金母亲,还是楚金。
“我死了不要紧!就是苦了你们娘俩啦!人情只有一次,用掉就没了。没办法,你就抱孩子去松江市吧!”
“不~!”楚金母亲凄厉的一声哀嚎。无尽的不甘!
楚大海发出类似临终遗言的嘱托,眼神绝望,语气绝望。没有任何留恋意味。很决绝。他这二十年来,活的的确挺憋屈的。非常郁闷。没有爱情,没有友情,这回又失去了亲情!
这是后话,以后交待。
“不~!”
此刻,金婵一声吼,声震寰宇。整个三教镇为之震颤。犹如晴空霹雳。无数人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四处瞩目。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