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依旧在湔堋回荡着,一声,两声,此起彼伏,在山林之中漫无目的的穿梭着,震得落叶凋零,万兽齐喑。却是伴随着一阵“丁零咣当”的陶器破碎声,使得号角声如杂了许多玻璃一般嘈杂。
军队浩荡开入部落之中,便是一阵打砸,就连房子也不放过,将一栋栋板屋拆的连渣都不剩。那些建的坚固的,一把火便烧成了白地。
平日大家一个个穷的很,但将所有的东西抢出来堆积在一起,却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养渊光着脚、敲着二郎腿坐在一个士兵的背上,那人懂了不敢动弹,因为就在刚才,有人动了一下便被砍了左脚。
“连趴都趴不好,难道你还能站好不成?”养渊是这么说的,说得十分冷漠。
杜洪川在一旁逢迎道:“族长,那些贼民定然上了山,不如分兵去山中搜寻,不怕走了他们!”
养渊瞥了他一眼并不作答,朝身后的养家老大问道:“老大,你怎么看?”
“阿父,这山林茂密,如何找的到人?若是分兵反被湔毕崖找到机会个个击破,那便功亏一篑!”老大认真的分析着,他心思缜密,不至于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孩儿以为,先在山脚附近寻找他们留下来的足迹,毕竟数百人,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养渊先是点头,却又摇头,眼神如蛇,射出淡黄色光芒:“如此难度不小,若是让他们逃了……”
“阿父放心,他们携老带幼,跑不快的!”
杜洪川却不这么想,先是恭敬的朝老大拱手,朝养渊说道:“族长,那些愚民脚程极快,若是让他们逃了那便功亏一篑!还是依我之言,分兵追击!”
“然后你就又好带着你的兵马偷懒了?”养渊眼冒怒火的看着他,依旧没能跳过那道坎,他最讨厌别人欺骗自己,“我意已决,就按老大说的,众军先就地修整,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再派一小队沿山搜寻,切不可走了他们!”
养渊如今看似沉稳,其实已经失了智。他现在傲气十足,只想快点拿下氐族,然后顺势拿下羌族!这两族现在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养渊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
跑到山上,那么多的人定然会有人吃不了苦,拿下氐族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若是养渊是个暴躁的人,可能就沿山放火了,毕竟这里可没有连接到湔山。
一阵安排之后,养渊便躺在了士兵给他搬出来的床榻上,还连忙有人背了几块木板来为他遮挡阳光,惬意无比。其余士兵要不就是生锅造饭,要么就是沿山寻找人迹。
“湔毕崖!”
昏昏欲睡的养渊忽听得这么一声叫喊,立马睁开了眼睛,却看见一道黑影呼啸而来!原本是在山脚,仅仅数个瞬息,便来到了养渊眼前不远处。
“什么?这家伙来偷袭的吗?”
“中计了!”
养渊陡然一惊,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偷袭!正准备逃跑,却发现这家伙只有一个人,一切恐惧瞬间荡然无存,只喝令道:“全军掩护我!”
“不行阿父,湔毕崖速度太快,等军队集合已经来不及了!”养家老大咬牙切齿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湔毕崖,忽的燃起一丝热血,“他孤身偷袭,定是想取父亲性命!我来挡住他,阿父快撤退!”
养渊本来就没有把氐族放在眼里,如今他孤身来袭,自己有何畏惧,怒道:“撤什么撤?长他人志气!等我将士兵集合好,定要取他性命!”
“阿父!”
“啊什么啊?你不敢打我来打,老子偏生不信了,这家伙有那么吓人?”
养渊从来没怕过谁,即便他知道湔毕崖是湔堋剑圣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也不知是不是无知者无畏。
“快跑啊!”
养家老大还没来得及说完,湔毕崖已到了养家老大面前。剑锋出鞘只在一瞬间,只点咽喉,势如破竹,就要取养家老大性命!混乱的士兵看着这一幕都震惊了,仿佛一切都在此时定格了一般!
待得剑锋距离养家老大喉咙只有三寸之时,养家老大忽然感觉背后一股气流使得他朝湔毕崖的剑锋撞上去!还没等他睁大眼睛,便感觉嘴中一甜,鲜血喷涌而出。
这一幕很快,快到养渊的脸还是一副嚣张模样,养家老大便没了声息。鲜血喷洒在湔毕崖身上,少了几分肃穆,多了几分阴恶,眼神一沉,便足以吓死一人。
“妈呀,吓死老夫了!”杜洪川不声不响的溜得远远的。
“儿……我的儿!”
当养渊反应过来的时候,湔毕崖的剑已经重新指向了他。惊惧,愤怒,各种负面情感瞬间充斥在养渊脑中!他想要报仇,但看着湔毕崖的剑却不敢一动;想要撤退,但自己儿子的仇谁来报?
“包围他!”
“给少族长偿命!”
士兵们已经围了上来,但只能在十步外叫嚷,没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