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父祖当初都曾在桓氏账下为官,如今荆州桓玄势大,都督八州军事,朝廷亦不能制,他又素与朝廷不睦,我们不如去投他的好,你们以为如何?”
“但凭父亲决断。”几个儿子不敢反对,于是沈警又道:“只是那桓玄远在荆州,我们要过去路途遥远,更兼又有家眷,需要好好准备一下才行。”
“是啊,父亲,此去荆州路遥。陆路需车,水路需船,此皆要钱财置办,可如今我们家产都被官府抄没,如何是好?”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沈警顿了顿,道,“如今之计只有变卖一些田产,尽速筹备上路资金了,幸好家中田契房产文件我都带在身边。”
“既如此,由谁去办?”如今沈家皆被通缉,如此抛头露面之事自然十分凶险。
“嗯,你们兄弟几个也不方便,还是让在城中的敬深和王叔去办,王叔与我家的关系亲密,又没外人知晓,由他出面,再有敬深暗中帮忙就好,只是要有个人将田契带回城中交给他们。”
“祖父,让我去吧,我跑的快。”沈田子听到忙的上前请缨。
沈警还没答话,沈母就先跑上来一把扯住,骂道:“老三,你少胡闹,现在城里危险的很,万一被官府拿住如何是好。”
“阿母,如今家难之时,我身为沈家儿郎,自当出力,再说我今年已经十七,不再是小孩了,您还不放心我什么?”
沈母还未说话,沈警倒是先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虽然不错,男儿多历练历练的确不是坏事。但你这人太容易冲动,这事交给你我不放心。”
沈田子听到祖父这样说,知道有戏,一把拉过旁边的沈云子道:“既然您不放心,那我和二哥一起去总可以了吧,二哥稳重您是知道的。”
沈母看了看沈警,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那沈警沉吟一会,终于点头道:“如此也好,那此事就交于你二人办好了。”
不想沈虔子在一边听到,也跟着说道:“祖父,我也要去!”
这下沈母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揪住沈虔子耳朵骂道:“你个闯祸的小混蛋,才回来又要出去乱跑,你是要害我担心死不成啊。”说着人又要哭,沈虔子看到,忙道:“我说着玩的,阿母,你别当真,我不去便是啦。”就伏在沈母怀中撒娇,终于稳住母亲。
沈警回到自己屋内,片刻拿着一个小木匣出来,放在桌边,又提笔写了封信,和那木匣一起交到沈云子手上,道:“如今家产被抄,这些田契便是我们的救命钱了,你们二人路上千万小心,到了城中找到敬深,一切事情让他做主。只是让他记住一条,田产哪怕贱卖也无妨,只是事情要办的越快越好。”
兄弟两人将东西收好,沈警又道:“事不迟疑,你们两个现在就出发,还可以赶在天黑前回城,记得路上一定小心,全家人性命就在你们手上了。”
二人点点头,道:“祖父放心。”便转身辞别众人,立刻上路返城。
沈警目送二人离去,这才摆摆手,让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沈虔子也被母亲带回房中。
沈母看到沈虔子身上衣衫褴褛,心疼儿子,帮他把脸洗干净,又去向观中的道士们借了件小道袍给他换上,道:“我们逃出来的匆忙,你的衣服更没顾得上带着,这件道袍你就先凑合穿着。”说罢又要了些糕饼给沈虔子吃。
沈虔子一边啃着糕饼,一边猴到旁边正在看书的四哥沈林子身上,问道:“四哥,你在看什么书啊?”
沈林子也不理他,目光不离书本的回道:“《左氏春秋》。”
沈虔子还在一旁捣乱:“四哥,你成天就是看书,真没劲。不如我俩来练武吧。”
沈林子道:“有什么好练的,你又不是我的对手,没意思。”
沈虔子一听却来劲了:“哼,当初我是打不过你,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我这次随父亲在外多日,武艺也大有长进,赢你那是简单的很。”
沈林子还是不理会他,只顾自己看书,沈虔子调皮,一把夺了书,随便翻了一页大声念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于是便问:“四哥,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沈林子叹道:“五弟你啊,成天就知道玩,不肯读书,连这都不懂。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意思就是人要是干多了坏事就一定会自取灭亡。”
沈虔子听完又问:“意思是干坏事的人会被老天杀死吗?”
沈林子道:“即便不是老天,也定会有人替天行道。坏人总是逃不过的。”
“那抄我们家的官府呢?”沈虔子又问。
沈林子听到不由一怔,过了会才一字一句的说道:“自然,若是朝廷无道,自然会有贤能取而代之。”
沈虔子似懂非懂,又翻那书,看到一句“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心中一凛,想到那日在会稽王太守府上,谢夫人对自己说的正是这句,便又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