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刻钟过去了,唐晓晓舌头上的飞叉并没有射出来。
此间没有丝毫动静,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薛红梅挪开刀,这才惊觉自己上了当,那唐晓晓已带着小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死丫头,还挺狡猾!”薛红梅气得手握成拳,咔咔作响。
功败垂成,只差一步就可除了那孽种,泄尽心中的不快。可是...
薛红梅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赞赏唐晓晓精湛的暗器手段以及聪明的应变策略。
她再仔细回忆着刚刚,自己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唐晓晓的面目时,她惊诧地发现:这死丫头竟与她年轻时候的模样,长得分外相似,判若一双姊妹。
她现在突然犹豫了,一开始张牙舞爪地发誓要取唐晓晓性命,如今,她却迟疑不决了...
※※※
梵音山脚下,一座潮湿的破庙里。
放眼望去,方圆百里,除了这座庙,恐怕再无一户人家。
小而破的神龛里,供着的正是白脸长须、手捧朝笏而肃穆庄严的城隍爷塑像。
在供台的两旁侍立判官、神将、夜叉鬼卒等。
陈旧的神案上摆设铜锡香案与一小盘贡果,只是那盘子里唯一的几块小桃子,都被老鼠啃得只剩下桃核了。
神案的两旁悬挂着铜制丝绣幢幡,正中高悬“正大光明”的红底金字匾额。只是,这些零星的物具都被横七竖八的蜘蛛网层层笼罩着,好似被捆绑的木乃伊。
拨弄掉头顶与周围的蛛丝网后,负伤的唐晓晓扶着胆战心惊的小玩子坐在缺了角的蒲团上。
“宋盟主...主,安...全了,你可还...还好?”唐晓晓期期艾艾地问道。
她本就口吃,加上自己受了伤,内力有极大损耗,说话就愈加艰难了。“这位姑娘,首先我很感谢你救了我,谢谢...其次,我非常想知道你是谁?刚刚那个泼妇又是谁?你为何带我走?...最后,我再说一次,我根本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宋盟主!”小玩子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向她解释。“宋...宋盟主,我知道...道,适才在...在女魔头面...面前,你刻意...意隐瞒身...身份,假托自己不...不是盟主...”唐晓晓语声一顿,换了口气:“但是现在在...我们安...安全了,你不必再装...装下去了...”
唐晓晓直接略过小玩子一连串的问题,艰辛地说完话,面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她讲话的时候,小玩子就这样盯着她看,听到她结结巴巴的,不能畅快地一下子讲出来,他感觉甚是难受。
就好像在听别人用指甲刮墙,听来极不舒服,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他张着嘴学她讲话的动作,牙齿跟着她讲话的节奏咯咯作响,手里不自在的拳时而紧紧攥着,时而又一把松开。
听一个口吃的人讲话,的确是件煎熬的事情。
小玩子此刻就像热锅里的一条鱼,急得快撞墙自杀了...
但他必须得耐心地听着。
“我...我根本不...是宋...宋盟...”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小玩子如今说起话来,竟和唐晓晓一样结巴了。
听说过流感、瘟疫会传染,没听说过这口吃也会传染!
“啪!”
小玩子话还没说完,就很明显地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疼。
他的双颊上突然出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五指宛然。
小玩子怔住了,错愕地看着唐晓晓,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唐晓晓趁他说话之际,飞快地掴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巴掌印很深,看来,她下手很重,很狠。此刻,只见那唐晓晓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腮边烘两朵红云,脸上现一团煞气。
小玩子缓过神来,捂着犹如受过炮烙酷刑的脸蛋,摆出可怜巴巴的模样,委屈道:“你!你凭什么打我?!”
“谁...谁叫...叫你,学...学我说话!”唐晓晓叉腰,嗔叱道。
话虽结巴,但语气却很强硬,咄咄逼人。
小玩子一时哑口无言,白白受了一记耳光,却又不敢发作。
这小结巴...脾气还很冲...
小玩子只能垂下脑袋,将骂她的坏话,都咽在肚子里说。
但似乎,还是被唐晓晓给听着了。
“你...你是不...不是又...又在心里骂...骂我!”唐晓晓指着小玩子,呵斥道。
“没...没有!”小玩子猛地抬头,慌张摇手否认。
“撒谎...”唐晓晓又叱道。
“啪!”
又一记耳光打在小玩子余痛未退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