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2年的冬天原本干燥阴冷。朝鲜首都汉城府城头,飘起了碎星星般的小冰晶,城头上一个持长枪的瘦军士又缩了缩裹在棉甲里的身子。
华丽的朝鲜王宫静悄悄的,贵妇和奴仆们仿佛了无生趣,都懒洋洋躲在暖融融的炭火旁。偏偏角落里不起眼的小间里,俩个小人儿不甘寂寞似的,同时伸出通红的小手,奋力捞起一条比她俩加起来长的华丽丝绸,默契的拧成一条细绳,再费力的展开、叠好,踩着木凳,放入旁边一个大木桶里面。
大木桶旁边,还有两堆脏衣服组成的小山,小山的尖尖,比那大木桶都高。
“开饭拉!”小间外,一个胖宫女把两只肥嘟嘟的腻手叉在熊腰上大喊,她旁边还有个体型纤细的老宫女,冷冰冰的脸上皱纹交错,一双老眼,耷拉着松弛的眼皮。
呼啦啦!一群青袍黑裙的半大女孩,分别从不同小间里涌了出来。恰如小学门口那些刚被下学铃解放的共和国之花。不过女孩们都绷着脸,低头躲瘟神似的绕开胖宫女,从她身边跑过。少数女孩边跑,边悄悄扭头,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热切的看了那老宫女一眼,好像想打个招呼。不过,老宫女麻木不仁的老脸古井无波,女孩们便重新低头不语。
“走吃饭去!”白脸的小女孩叫贞珠,稍黑些的小女孩叫金珠。金珠、贞珠两颗掌上明珠。她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闺蜜。
“不。。。。。。”那黑脸女孩有些渴望,却很坚决的拒绝了白脸女孩贞珠。“下午我轮到回家探视,我怕吃饭耽误了时间,洗不完这些衣服,我还得再等半年!”那些离开的小宫女和她俩一样,每隔半年才能出宫看望一下家人。这是规矩!
“咦!”胖宫女眼睛賊尖,立刻发现了那小间里的异常。紧走几步,来到小间门口,劈雷似得吼了一声:“你俩聋了!”
所有小间的大门都永远敞开,哪怕寒冬腊月。不是小间自带空调,温暖如春。这是方便她们这些成年的巡视宫女,那个女孩敢偷懒,敞着门便一览无余。至于小宫女们冷不冷?呵呵!关她们屁事。
“回大人!是小的想尽快洗完衣服,小的下午还要案例出宫。”微黑女孩的声音有些抖,却低头跪的笔直,仿佛面对的胖宫女是个活阎王。
“嗯。。。。。。哼!你呢?”胖宫女对金珠的回答还算满意,劳动模范到哪里都被上级喜爱。可是看到金珠旁边那个直直站着面无表情的贞珠,她立马皱起眉头。贞珠这个死丫头,被竹板打的皮开肉绽都不会向她求饶。
“回大人!我不饿!”贞珠白生生的小脸和那老宫女一样平静如水,看也不看狗屁“大人”胖宫女。
“你!”胖宫女的大板牙几乎咬碎,浑身的肥肉无风而动,仿佛随时回扑过来,把瘦小纤细的贞珠撕成一百片,一千片,一万片。
胖宫女是这朝鲜王宫洗衣监里的头头,她经常找这样那样的借口虐待贞珠。只因为贞珠从不像其他小宫女一样,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她做梦都想这死丫头和金珠一样卑微的跪在她面前,哭泣着求饶。可惜,她不能,也不敢,叫贞珠给她下跪。身份高贵的人,做了奴役也比她这样的贱民高贵一万倍!
“不饿的话,下午也不用吃了!”和娇生惯养的共和国之花不同,贞珠、金珠她们这些洗衣监奴役一天只有两顿饭,早上是黑窝窝,晚上是稀米粥。
老宫女一言不发的跟着胖宫女走了。
金珠和贞珠合力又把一条长长的丝绸织物捞出水里,照样拧干叠好,放入大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不吃饭,会生病的。”金珠把另一件织物按入水中,怯生生看了看外面,好像胖宫女还在外面偷听。
“回家比吃饭重要!”贞珠也把一件华丽的扬州丝绸按入水中,想起那个令他永生难忘的中秋节。
那是在永祥宫中,一张巨大的餐桌上玲琅满目的都是山珍海味。贞珠公主的父亲宣祖把白白胖胖的永昌大君放在腿上,那是贞珠公主的亲弟弟。母后仁穆王妃和姐姐贞明公主坐在左手,自己和大哥临海军坐在右手。贞珠那时很小,总是缠着宽容的大哥临海君。中秋节那天也不例外。银铃般笑着的贞珠,看憨厚的哥哥临海君刚把筷子伸向一块燕舌,马上张嘴,小手抓着哥哥的臂膀。临海君一笑,把燕舌送入小妹妹口里。
抱着两岁弟弟的父亲突然不笑了,脸冷的像冰坨。姐姐贞明公主和母后仁穆王妃也大惊失色。一队队银甲武士冲进来,把贞珠公主一家人团团围住。父亲宣祖气的大喊:“你们,要谋反吗?”。弟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父王!请你立即!退位!”一身金甲的光海君,倒提着血淋淋的利剑,坚定的一步步走向亲生父亲宣祖。光海君是贞珠公主的同父异母哥哥。几乎每天都在军营,领兵打仗。所以贞珠公主并不和他熟悉。
“你!你这是要弑君吗?来人!来人!”宣祖浑身乱抖,指着自己的亲儿子。
贞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