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一见这点火光,差点没跳了起来,心下大慰:“别看孙尚香这小美女年纪不大,做事却靠谱得很。”这东西他先前见过,和孙尚香起初想在孙府点火所用的一模一样,竟是一支火折子!
人之优于禽兽者,在于会用火。正所谓一火在手,万事不愁。这时孙尚香若在身边,洛风非抱住她大跳大叫不可,只可惜面前只有一棵大树。洛风抱住树枝,猛摇数下,得意得差点唱了起来。他兴奋一阵,随即便转为愁闷,要是树下只有一两只狼,当可大着胆子下去生火,可是被十几匹狼团团围住,说什么不是不敢随便下树。思量一阵,心里有了计较,就在树上折了几根细小的干树枝下来,坐回树杈正中,吹起火折,将换下的衣衫点燃引火,竟在树上的丫杈上生了一堆火。
他环顾四周,见群狼稍稍后退,瞧着自己的杰作,又得意起来。那大树枝丫繁茂,枯枝取之不竭,便烧到天亮也不会缺少柴薪。树干和粗枝却仍有水分,不会轻易烧着,便不用担心整棵树都引燃起来,当真是巧夺天工的一个柴灶。这般一来,既不怕群狼,也不惧后半夜会寒冷,心想:“这个火折子比我自己钻木取火可要方便多了。”他郑而重之的将火折子放进衣袋里,手指又碰触到先前两块丝巾,当即掏了出来。
软绵绵的白色丝巾之中,绣着许多错综相间的红绿细丝,却是两块刺绣。两块丝巾只有寻常手帕大小,他慢慢展开,见上边那块绣着的依稀是个人形,凑近火光一瞧,不禁目瞪口呆,却原来丝巾之上,绣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那少女手执羽扇,体态婀娜,眉目如画,美得没一丝烟火气息,虽是绣在丝巾中,却宛若活物,端庄艳丽,难绘难描。洛风心想:“绣这美女的人手艺可真是非同一般,比用纸画出来还传神。”再将下边那一块提上来,也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与上一块丝巾上的少女相比,年纪稍微略小,眉目神情稍显青涩,但面目之美,丝毫并不逊色。两幅刺绣上的少女面目依稀有点相似,都是天姿国色,仪态万千。
洛风年纪虽然不大,但古人有云:不识子都之美者,无目者也;不识彼姝之美者,非人者也。洛风当然是人,一双眼睛也好端端的瞪得正大,何况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怎能不知这两个女子是如何的美貌?他左看右瞧,一则暗赞两个女子貌若天仙,二则折服古人的刺绣技艺,一时忘了神,不提防火舌卷了上来,登时将一幅刺绣引燃。
洛风“哎哟”一声大叫,连忙双手一合,双掌将丝巾牢牢捂住。洛风顾不得手掌烫得生疼,低头看时,见一幅刺绣被烧去一个角,不由大加心疼。他怕丝巾再有损伤,不敢再看,卷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进衣袋,心想:“这绣的是谁?是天上的嫦娥和织女么?”随即便知不对,摇了摇头,又想:“要不是天上的仙女,怎么能这般美?孙尚香也是挺美的一个女孩,可她的画像要是绣出来,绝对比不上这两个的其中一个。”想起孙尚香,登时想起孙尚香将包裹递给自己的一席话,不由呆了一呆。
原来乔玄派人送来两个闺女的画像到孙府,意欲和孙坚联姻,孙策为大,自选了大乔。孙权却不欲过早成亲,画像看也不看就推辞不就。孙坚威名初起,见乔太尉如此看重自己孙家,而孙家也正愁朝中无人,乔玄这一番好意,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哪里敢退回去一个?只是自己四个儿子中,只孙策孙权到了娶亲的年纪,见孙权推辞之意甚坚,便想到义子周瑜,当即转赠给了他。周瑜见到小乔画像,一眼便相中,感叹:“如此佳人,正是周瑜良配!”深怕自己声名不够,乔太尉未必看得上自己,便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信,又请求孙坚写一封保媒信,一起让使者带回给乔玄。那几名信使,周瑜自是打理得妥妥帖帖。
孙尚香听说此事,便缠着要看大小乔的画像,孙策知道这个妹妹一向胡闹,生恐画像有损伤,哪里肯给,当即便藏了起来。孙尚香拗不过他,便去缠周瑜。周瑜又何尝不知她的性子?只怕一拿出来就要被她惦记着,此后这幅美人画像便要多灾多难,索性不理她。孙尚香假意毫不在乎,次日却趁周瑜外出,跑到周府翻个底朝天。小乔的画像周瑜随身而带,自不会被她偷去,但周瑜情知她不会善罢甘休,索性跑到孙策处,两人拿出画像,周瑜亲自作画,临摹了一份,又叫府中最善刺绣的女工,仿造了两份一模一样的赝品,放在孙策房中,只盼孙尚香前来偷拿,此事也好作罢。
周瑜怕藏得太好,孙尚香未必找得着,故意藏得太浅,又怕她不肯相信,当即与孙策商议,只将画像藏在孙策一件旧衣衣袋里,放在衣柜的最上层。
他也确实是料事如神,知道孙尚香不会轻易放手,定然会来孙策房中做一回梁上君子。只是没想到的是,孙尚香接连几次来孙策房中乱翻,都未找到。孙策和周瑜二人将心上人的画像都贴身而放,便是夜里睡觉都垫在枕下,自是不怕她偷去。孙策情知这个宝贝妹子连父亲都管她不着,也就任由他胡闹。
孙尚香并非一味蛮干,见始终找寻不到,便故意接连半月不再去孙策房中,假装已忘记这件事。孙策只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