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翃在御史台混了半辈子,只拿俸禄,从来不参与实际事务,之前就因此被当时任御史中丞的卢杞叱责过,现在更是两股战战——但宇文翃虽则平庸无为,智力尚不算低下,他清楚现在必须要说门下侍郎、御史大夫爱听的话。
于是宇文翃索性咬咬牙,当众说出骇人的话语来:“既为宰执,监临天下百官,却卖私宅为公廨,厚取其利,此为监守自盗之重罪!”
“监守自盗,该如何论处!”卢杞暴喝声,手指着宇文翃。
庭院外,雷电一声赛过一声。
而宇文翃的声音则盖过了雷鸣,回荡在御史台都厅之内,“回禀相公,监守自盗,当绞!”
“当绞”、“当绞”的回声,随着霹雳的訇然,重重敲在众人的心头。
高岳缓缓合上双眼。
卢杞却古怪地大笑起来,他当即指着瑟瑟发抖的宇文翃,尖声说到此乃人才,不应被埋没,并让主簿当即核宇文翃的考功改为“上上”,“马上便入殿院。”
“谢相公!”宇文翃如在梦中,急忙又伏在地上忙不迭向卢杞道谢,喜笑颜开。
这辈子,没想到因为这句话,居然升迁了。
雷收雨停后,高岳立在御史台的北正门下,几名中官来找他,说高侍御的绯衣和银鱼符都是皇帝假借于你的,现在高侍御不在地方,便要暂时收回,请高侍御前往左右藏所临的麟德殿,办理衣服、鱼符的交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