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或许也不是。士兵们也不知道自己被叫醒的时候大概是几点,密林深处就是这样,枝繁叶茂的大树遮住了天空,仰头只能看到一小块一小块的天空。好比夜晚悬挂的繁星一样,璀璨闪耀,还特别刺眼!
“动起来,小伙子们!”精神亢奋的士官长,多克站在辎重车的车顶上扯着嗓子吆喝:“今天要走的路很长,所以你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领早饭灌水,拉屎撒尿。速度快一点!”
迷迷糊糊的人群打着哈欠挪动了起来,说是一刻钟的时间,到最后硬生是被这群懒惰的家伙给多拖了一个多小时。士官说的话感觉就是在放屁,没人去理会。凯撒和新兵们虽然还保持着训练营的作息习惯,早就打理好了一切只待一声令下继续前进。可坐等右等,磨磨唧唧的老兵们就是不动弹。
“不就是送给养吗?晚到一会,那些哨兵又不会饿死。”凯撒去问阿里的时候,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最后,应该是九点左右的样子。这群蜗牛们总是是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前进了。四百人的队伍被多克分成了两队,一队由少尉,莫里,那个自始自终就没醒来的家伙带队往分叉口的东边那条道走。而多克自己带一队,走西边那条道。所幸,凯撒没和阿里分开,都分到了少尉的队伍。意味着辎重车上,也有他的一个位置!
死气沉沉的旅程开始了,除了周围的树干越来越高,越来越大以外,好像并没有任何变化。忍受着酸痛的双脚往前迈进,低着头,看着脚下叫不出名字的植被,目光涣散。
这条道老兵们已经走过十几次了,越来越麻木的神经早已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关注昏暗的树林中是否会有什么东西跳出来要了他们的命。太平的日子,懈怠会像瘟疫一样传染给每个人。军团管理阶层的放任之举更是加剧了这个过程!饿狼军团的步兵之所以会沦落如此,不无它的道理。
走,也只有走了。没有交流,没有埋怨,只是大脑一片空白的跟着走而已!享受特权的士官,只是睡,只有睡。赌局缺少人手之后,他们也找不到消磨时间的手段。
可以不用双腿踩着地上往前走,又不想睡的头皮发麻。凯撒能做的,就是用那双蔚蓝的双眸看着远处!仿佛是有何烦恼之事,目光深邃而忧郁。
哦,不!
造成这样的错觉只是因为这双眼眸本来就是如此的特性,和他的情绪没有半毛钱关系。凯撒只是在仔细的寻找那些隐藏在枯枝落叶下面的小动物,比如雪兔旅鼠甲壳虫之类的。精神专注!
‘雪兔?不是白的吗?为什么这只一身灰毛?阿里说雪兔很好吃哦,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家伙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唬人的!我还是想尝尝看。‘
凯撒咽着口水。
时间就这样消磨而过,黄昏开始露营,吃过冷面包和干硬的腌肉之后,找个旮旯席地而卧。天色灰蒙蒙亮,大概七点左右在士官响彻森林的呐喊中醒来,磨磨唧唧的打理打理,然后继续出发。凯撒能做的除了有时候和阿里瞎扯几句,就只有神情专注的观察那些生活在树林中的生物。单调乏味,他却乐此不疲。
谁都忘记了那个事实,没有人想起他们是走在谁的地盘上,忘记了这个森林的名字,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可是和异族交战的前线。
从地狱之门出发的第六天,不安的情绪就开始了笼罩在凯撒的心头。因为他从第四天开始,再也没有看到活跃在森林中一只生物,飞舞在树枝上的小鸟也消失了,甚至连一只小甲虫都没有。凯撒那孤陋寡闻的人生阅历解释不通这是为什么,他去问阿里,可是得到的答案的却是一句’别疑神疑鬼了,伙计!这很安全,那些胆小的虫族已经消失了两年,我想是圣母玛丽亚代表圣光消灭了他们。‘
但是,徘徊在心中的不安却越发浓重。宿营的时候,凯撒只待在离营火最近的树根下坐着休息。还把背后的圆盾取下来放在了脚边,右手随时随地都紧握着刀柄。迷蒙的睡眠中,森林任何风吹草动,甚至是营火噼里啪啦的燃烧都能把他吓的惊坐而起。如惊弓之鸟一般!
第八天,神经一直紧绷的凯撒再也坚持不住,黄昏的时候就蜷缩在辎重车的一角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家乡那可恶的税吏官又带着一群打手来了他们村。这个家伙就像一个恶魔一样,村民们都在哀嚎惨叫。他让手下的打手把村里所有的牲畜都集中到了一起,然后用刀一刀一刀砍死了这些可怜的牲畜。噗哧,噗哧,锋利的刀锋捅进去的声音是那么的真切!突然间,凯撒发现自己也在其中,被绳子捆着手脚,他想叫,可是嘴里塞着布条。而那个拿着血红血红刀刃的税吏官走了过来,临头就是一刀劈下.......
“啊!”
梦境戛然而止,猛然睁开双眼的凯撒几秒之后才缓过神来,眼前一片漆黑才让他想起自己坐在辎重车上睡着了。
’是梦,吓死我了!‘
惊魂未定的凯撒擦着额头的冷汗,可下一秒,耳畔依然不断有哀嚎和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