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十来个骑马之人来到棚外,其中一人大叫着:“小二快上酒上菜!奶奶的,渴死老子了。”
张芷回头望去,见这些人个个身穿紫衣,不由得大吃一惊,再见到其中一人鼻间裹着一根白布,正是那被自己削下鼻子的黑廋汉子,更是吓得忙低下头去,一面继续吃着东西,一面用手有意无意地遮着自己的脸。
驿站小二闻声忙不迭地从棚后转出,嘴上还招呼着:“好叻,这就来。”
那行人陆续找了四张桌坐下,其中一张就在那年轻人桌旁。只见那年轻人眉头皱皱,似乎对这些人的粗鲁有些反感,他瞧见张芷低着头不敢抬起,一时好奇起来。
这时其中一名紫衣人说道:“这回可别又白跑一趟。”
另一人顺口说道:“应该错不了,这是老六从丐帮听来的消息,说是有个小子不谙世事,使白花花的银子买一文钱一个的包子,又说他从北边来,老六听见后,觉得这必是那小妞乔扮的,才叫大伙连夜赶去。”
先一人又道:“这可怎么作的准,说不定是哪家的少爷偷跑出来幽会小泵娘也不一定啊。”
几人一阵淫笑,这时小二已抱了四壶酒出来,每桌依次放下一壶,又转身进去了。
又一人道:“当家的这次可折腾死咱们了,不就抓个娘们么,犯的着这么兴师动众么!这大冷天还得咱兄弟几个到处跑,真他妈点背!”
那年轻人听着奇怪,想起一事,忙聚耳细听,恰此时一人小声对之前说话那人喝道:“别多废话,当家的怎么交待的?杀张全父女是咱暗地里做下的,若是泄露出去,咱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人显是这帮人头领,他这一骂,前一人已软了大半,不再敢多言。
那年轻人细看说话之人,见他衣角上印着三朵细细的金叶子,眼睛一亮,却是不动声色,他再看看张芷,越发见她不敢抬头,心中已猜到大概。
只见他嘴角扬起,再斟一杯酒,缓缓喝下了,自顾自地说道:“我听说陕西三秦寨的大当家瞎了眼睛,一向瞧不太清东西,可不知最近找到郎中医治好了么?”
他说话声音本不大,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似乎说话之人就对着自己耳朵说的。
那边十几人闻言同时一惊,再看那说话的年轻人只孤身一人,不由怒起。
先前被骂那人为了挣回面子,“当”得一声便拔出大刀喝道:“哪里来的畜生——啊啊啊!”
那人一句话没说完竟忽然捂着嘴倒地痛吼起来,只见他身前掉着半截舌头,竟是转眼被人削下。
那领头之人也是大惊,忙用手挡住后面跃跃欲上的众人,他细细打量那年轻人。
只见他依旧好整以暇地斟着酒,再看到桌边立着的一柄极长的细剑时,领头之人眼中一亮,上前抱拳说道:“我听闻武当派年轻一辈弟子中有一人天赋异禀,二十出头已尽得天虚道长真传。”
说着抬眼瞧那年轻人,见他仍是不动声色,又接着道:“在下对阁下不敢怠慢,刚才此人对阁下出言不逊,被割了舌头也是他技不如人,咎由自取。只是江湖上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敝寨与武当派一向相安无事,却不知阁下为何要对敝寨主出言不逊?”
这人显是个老江湖,几句话既捧了对方,又抬出江湖道义质问对方,可说十分油滑。
谁知那年轻人却并不买账,依旧是自顾自地说道:“咦,畜生也会说人话么?”
这下那领头之人也觉难看之极,可眼见对方眨眼便将己方一人的舌头剜出,自己竟全没看清对方的动作身法,心中虽怒,却仍是敢怒不敢言,只好打个哈哈强笑道:“阁下武功高强,我们自然是不敢得罪的,今日之事日后——”
那年轻人却插嘴问道:“日后?”那领头之人本想说几句日后计较的场面话,这时被人抢白也觉自己太没底气,只好又“嘿”地一声,说道:“后会有期!”忙招呼众人离去。
众人见头领尚且如此服软,更是不敢多言,都要起身离去。
张芷听得那年轻人竟将对方吓得不敢动手,不由得抬头往他瞧去,偏巧此时那脸上缠着白布的黑瘦汉子往她瞧了过来,只见那汉子一愣,忙指着张芷大声道:“就是她!”
众人回头都往张芷瞧来,张芷霎时间吓得不敢动弹,只怔怔瞅着众人。那黑瘦汉子又恨恨道:“堂主,就是她错不了,我被这娘们划了鼻子,她扮个小子却瞒不过我!”
那领头之人正觉之前在那年轻人面前折了面子,此时见要找之人就在眼前,一时也将前事忘却,喜道:“那真不枉此行。杀了她!”
说着一挥手,众人刷刷拔出刀剑,很快前前后后围住了张芷。张芷哪曾被这么多人围过,一时更感绝望。
此时两名紫衣人挥刀砍来,张芷已觉生还无望,只好闭目就死。
却听得“丁丁丁丁”一连串声响,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