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整个满月城可以看见最多星星的地方啊。」「…啊…真的么……?」「不信你自己抬头看看就知道了!」
于两个孩子的头顶,徐徐延展开一幅烂漫旖旎的星图。
像过去亿万年间每一个被仰望凝睇的瞬间般,无言的漫天繁星,缓慢的交织移转,正绘出无数涟漪般、预言着命运明暗聚散的轨迹。
——看到了吗,在那东南方向的一点白光,那就是整个角宿星官里最为明亮的「角宿一」。但它其实是由相距极近的两颗「双生星」共同构成的。
…好奇怪呢,明明是两颗星星,为什么却只有一个名字呢……?
因为它们就像我和你一样啊。…你看,去世的爹娘给你起名叫做「照」,而叫我做「辉」,意义正好相同,不正是我们一起出生在这世界上,也共享同一个名字的证明么?互为辉照,一起发光…就这样一直两个人,在彼此身旁。
嗯……披风的兜帽下露出一小截霜白的下巴,和微弯着的、毫无血色的唇角。角宿一…吗?它就好像在那迢遥夜空中的我和你……我想,创造宇宙的神明大人,一定是知道我无法这样一个人在世上存活下去,所以才又将你放在了我身旁…
闻言男孩微笑的眉眼有如天边那弧弯月,呵呵、傻瓜…正是因为知道孤独的弱小,所以神才把人类创造成了会因为彼此而坚强的生物啊。
她也曾祈祷。在每个深雪的夜里,一遍又一遍,无数次向神明暗自倾诉、但愿那年崎岖而坎坷的雪夜里、小小的男孩背着女孩一同仰望星空的那副画面能就此成为永远——「请别转身消失不见,也别成为谎言。」
可是,神啊,你曾看见过无数双眼睛,聆听过无数个愿望。也一定曾有无数人像这样含着泪、锲而不舍地向你追问,为什么你明明让人类孤独地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却又不给他们孤独地活下去的力量呢?而我却更想问你的是,为什么你分明默许了我们两个人相伴着诞生,最后却一定要让我们哭泣着别离、各自走上歧途呢……?
雪白的世界若镜花水月,就此摔碎。数不清的破片于漆黑的业火中燃烧殆尽。
自那深渊般的焚痕中,若隐若现某种无比森然的存在。一只巨大而空洞的猩红眼球陡然崩裂——甫一睁开,就有无数道手臂粗细的鲜红血丝活物般游窜,自四周疯狂汇聚向那有如黑洞般虚无的瞳孔正中;而那瞳孔却猛然收缩、继而紧紧锁定那道惊扰了其沉睡的视线——
——偷窥者,死!!!
「嘎啊啊啊——!」
其时前后脚行出营地的郝瑟及冷烨,闻声均不禁面色一变。转头望去,却正好见到小木头猛然挣开白夜照手掌的一幕——一张涕泪未干的小脸儿惨白得可怕,踉跄着向后倒坐在地的小木头双目大瞠,仿佛才是第一次看清眼前这个蒙着面的瘦弱女孩一般。她仰望的眼神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刻骨的恐惧与畏怖。甚至不等郝瑟等人上前询问,人就已经落荒而逃了……
「没事罢?」走上前来的郝瑟先是上下打量了下白夜照,这才若有所思地望向女孩仓惶逃离的方向,「那小木头…能力似乎很有些特别之处,她刚刚应该是看到了些什么罢。」
「……嗯。」收回视线,白夜照低声应了。见她显是不想多谈,郝瑟遂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回来了就好,也省下了再派人去找的功夫。不过…怎么没见赵里?」
闻言,蒙面女孩并未立刻作答,反而是沉默了片刻,这才迟缓地摇了摇头。
立时意会到这个无言的举动中包含着的意思,郝冷两人相视一眼,一时间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见众人的情绪似乎都不高,冷烨连忙转移话题笑道:「不管怎么说,这回解决的可真真正正是位列红名单的大家伙!尽管付出了些代价,但至少我们打了场逆转的漂亮胜仗…特别是白夜君力挽狂澜、居功至伟,这消息要是传回塾内,呵呵…想必会让不少人,乃至议事会都刮目相看的罢……」
对于这话,白夜照倒是不置可否。简单的善后事宜之后,三人略略合计,考虑到清和阁下等人前脚刚走,一来一回,从歌乐都再次调动赤云战车恐怕又要为时不短的缓冲期。加之现下这森林绝非一处可安心休养生息之所。所以冷烨提议派人去树海外围,查探沿河上游是否有零星散户的人家。因夜鹭之森地处锦国境内两条主要河流:沔水和龙怒川的干道交界,若能幸运能采办到小型船只等一类物事,便可即时整合人员、走水路返回歌乐都;否则便只得全员步行至距离这一区域最近的市镇暂时待机,等候樱塾方面的接应。
让冷烨等人松了一口大气的是,仅不到半日,舟楫船工便已顺利地先后就位。郝瑟、小木头与大部分负伤的塾生被安置在先头较大的单桅帆船上;而因为有先前之事,白夜照便随冷烨及其他几名塾生上了尾随其后的乌蓬上。
接下来两天的行船中,蒙面女孩有时也会帮忙因大战后的伤势,四肢乃至头脸都被绷带捆扎得严严实实、无法动弹的老鼋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