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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渔的注意力一直在房子那边,刚才自然听见了赵汗呼唤赵刚的声音。
他趴在雪地里,获取信息的途径只有耳朵,又等了等,片刻过后,风中夹杂着传来一声轻轻的闷响。
那应该是关门的声音,他想道。耳朵竖了起来,并没有听见鞋底踩在雪地里发出的那种特有的‘咯吱’声响。
…是又回到了房间里吗?
…狡猾的家伙。
李渔皱了皱眉,对方明显比自己想象的要难缠。
不过还好,都还在预料之内,作为一个强迫症患者,李渔做事是习惯将最坏的情况考虑在内的。包括把敌人设想的聪明一点。
军大衣下李渔的身体开始抖动起来,这不是那种由于寒冷而产生的身体反应,而是他已经确定敌人是只狡猾的老狐狸,毫无疑问,眼前的这场博弈就变成了比拼耐心的拉锯战,那么在室外的他就处在了天然的劣势之下,北方的冬天有多冷不言而喻,保证身体的灵活就成了此时他最大的问题,而由于某些原因,李渔不能起来走动,只能通过这种高频率低幅度的颤抖来促使身体保持温暖,不被冻僵。
仅仅几分钟,李渔就觉得整个身上的肌肉已经开始酸涩起来了,这种抖动虽然幅度很小,可高频率却使得肌肉的负荷大大增加,几乎和快跑没有什么区别了,而他现在的这具身体,是很明显适应不了这种强度的。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抖动的频率已经慢了许多,可依旧摇摇欲坠的维持着,李渔感觉到自己裹在军大衣里面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毛孔似乎还在不停的将身体里的水分挤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不能让自己停止。
十五分钟,二十分钟,他已经没空去估计时间过去多久了。只知道,那半包烟只剩下现在点着的这最后一支了。
终于,
在他的大脑已经开始微微晕眩之际,
一声轻微的响动,从风里传了过来。
吱呀~
门开了,一团奇怪的黑影房内了出来,月光只能隐约照亮它的轮廓,走了几步后,终于看出了个大概。
那是两个人,一个瘦小的身影走在前面,脚步踉跄,而她后面,隐约能够看见另一个矮着身子的魁梧影子。
当然这一切,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李渔自然是看不见的,他只能用耳朵听,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他听出了两个轻重有着明显差别的脚步声。
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和此刻现实中一模一样的场景:男子躲在苏杭背后,说不定还用枪顶着女孩的后背。
自然不是他瞎猜。
事情还要从源头说起。
~2008年的除夕。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a市公安局破获了一件震惊全省的连环绑架大案,案情涉及6名死者。
两名罪犯在连夜赶回老家的时候意外出了车祸,赶过去救援的警方发现了车内的大量现金,一把手枪和疑似是受害者留下的血迹。事实上,若不是这起意外,这起案件或许根本就破不了。
最后在两名罪犯的指认下,警方找到了他们撕票,杀人,埋尸的地点。
就是市中心那个废弃的拆迁小区。
最后这件颇有传奇色彩的大案,被省报记者用大篇幅详细的撰写出来,并登在了头版。
这也是为何李渔下午一直有些隐隐的不安,却又说不出问题具体在哪里的缘由。那份报纸他是看过的,当初的印象还挺深,可毕竟过了几十年,自然就被埋在了脑海深处,直到大伯的话里无意间提到这座废弃的小区,才恍然想起这件事。
再联系上苏杭这只好奇心爆棚的傻兔子可能做出的傻事,刚才打电话又没人接,李渔自然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可怕事情。
于是苦逼的李渔,就急匆匆的赶过来营救傻兔子,刚才跑过来的半路上恰好遇见有几户人家偷懒,早早就把鞭炮放了,看着一地的红纸,李渔心里自然就浮现出一个貌似可行的营救计划,匆匆的在一摊红纸中捡了十几个没炸的鞭炮,揣在口袋里带了过来。
先是通过雪地里崭新的烟头确定了他们所在的屋子。
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挂在电线杆上,今晚恰好是阴天,院子里黑漆漆的,那个赵刚将衣服误认为是人,心里紧张之下,自然毫无悬念的被埋伏在身后雪堆里的李渔一棒子敲昏了过去。
将赵刚打晕之后,李渔将他的衣服扒下来,用皮带和围巾,将他的身体死死地绑在电线上,嘴巴里塞上袜子。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是李渔和剩下那只狐狸的博弈了。
而很明显,
当那个叫作赵汗的绑匪一只脚迈出木门的时候,这场博弈的胜负就已经毫无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