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阙上有一层无形压力,登剑者越多,压力越大,所以巨阙上一般保持在三五个人拔剑的样子。但这是在较低高度活动的时候,压力很小,要是有人试图登上更高位置,其他人会很自觉的退下巨阙,因为在越高的位置受到的影响就越大。鹿玑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但他仍然不知分寸的登上了巨阙,却是有自己的考虑在内。
然而秦玄珠要被这个跟自己同龄的家伙搞崩溃了。
这个仍然一脸稚气未脱的男孩子,观察蚂蚁搬家时候的神态纯净剔透的像个四五岁的孩子,讨论天地万物的时候沧桑的像个几万岁的老变态,博学到通古至今,弱智到不会系衣带,今天人家大天才要一登成名,他非跑到巨阙上给人家捣乱。
“喂!你下来啊!你在上面会影响到人家的你个智障,别看他是个凡俗一品,一会他下来砍你,我和阿云可拦不住!”秦玄珠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嚷大叫实在太失礼了,可总比这家伙真被砍好。
“你看我靠着的这把剑,你喜欢么?”鹿玑方根本没听到秦玄珠之前的话,转过头来拍着身下的那把剑,对小脸通红的秦玄珠喊道。
“这把剑酷毙了!但等人家下来我一会自己试试吧,就是不知道它认不认我。诶!你快给我下来!”秦玄珠险些被那把血红色的巨剑分散了注意力。
鹿玑却没接话,他起身用双掌夹住那把血色巨剑,扎了个马步,吐气开声,一把将那巨剑生生拔了出来。
打量了几番手里的巨剑,鹿玑单手一掷,几个翻转之间,那把巨剑正巧插在了秦玄珠面前,这回她可顾不上鹿玑在哪了,爬上巨剑,抱住剑柄就不撒手了,云华年在下面扼首。
人群中一阵骚动,巨阙上的兵刃一人一生只能拔一柄,否则剑刃中下的早就被拔秃了,这小子这么轻易就把这次机会用了,简直是暴殄天物。但有刚刚那位仁兄把巨阙上大部分剑器都拔了一遍的事实在,这点小事情很难引起更大的注意了。
“看!那个人走到剑柄了!”
“巨阙之上,不论修为,只看天赋,从古至今多少风流客止步剑刃正中,这青年人竟毫无滞碍的走到了剑柄,这样的天赋,飞升无碍啊!”
“老头儿这话可不对,当今剑圣温不二可曾来巨阙登剑?鹿家家主鹿鼎恩不也只是登剑打了一架就下去了?佛主在世的慧法大师连巨阙城都没来过。剩下的三位观道境和一位自然境早已超脱俗世,年轻时候也都不曾来过这巨阙。”
“说的在理,我等天赋不济的道法行者来此登剑,求的是一场机缘,当年紫霞仙子与至尊宝老道皆是凭着一柄巨阙上的剑,参悟了天地道法,举霞飞升。凭本身天赋便飞升有望的人物,谁会来这给自己添个心魔?”
说话间,那青年人信步走到了巨阙相对狭窄的剑柄关节,百米高空之上,劲风刮过,但剑与人皆安稳如山,这时候青年人周身仅余二十三柄剑,溜溜的在他身边旋转翻腾。
“知道有个传说么?”
“是那个巨阙剑柄上有个剑侍的传说?”
“对,传闻巨阙剑当初从天而降,有几近飞升的高手要登剑,取一件趁手兵刃渡劫,行至剑柄之时与巨阙剑侍大战一场,战败后归隐山林再不提飞升之事,再往后又有几人登剑皆是战败而归,颓唐余生。自此再无人越过剑刃正中取剑,非是不能,实是不敢啊。”
“啊!那这小哥岂不是.....哎!”
“也说不定,有这样的天赋岂能是个莽撞人?”
那青年人嘴唇微动,仿佛在和风诉说着什么。
“是...明白...准备好了。”
有道法行者擅长听风之术的,能隐约听到一词半句,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那青年人眼神恍惚不定之间,周身二十三柄剑器蓦地齐声哀鸣,刚刚归位的无数剑器再次挣脱而出,皆是剑指向天,九十六座观景台上数万配剑,不论凡铁还是灵胎,全在鞘中颤鸣不止。一时间天地荡起不可名状之音,那青年人蓦然清醒,眼中战意澎湃万千,竟是泛起青蓝色光晕。
他缓缓昂起头,右手勾画起了不知名的法阵,速度越来越快,顷刻间便成了一团残影,白色云力此攀延而出,分别缠上了他周身的二十三柄或华丽或朴素的剑,顷刻间,它们迸发出刺眼的各色强光。
“这个结阵速度...怎么可能?”
“一个法行者?是个剑客?”
“以阵御剑,让老夫想起千年前一位剑圣。”
“那您还记得那位剑圣战天的一招剑式么?那二十三.....”
“剑...二...十...三!”
那青年人终于动了,他平稳的迈出一步,一把锋利无匹的短剑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刺向前方的虚空,然后破碎成无数亮片。他又迈出一步,一柄无锋重剑以开天之势向前,然后化为烟尘。
第三步,天雷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