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档成了农会会长,可他哪知道咋当?每次开会他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浑身都是不得劲。一遇什么事,众人看王老汉,他也看王老汉。有爱发牢骚的人就说,以后咱村这农会委员都要变成斜眼哩。开个会不能正眼看,都得往边上看!可孙小档也不是一般人没两个月他在王老汉的扶植下,已经能在简单场合讲话了。婚礼之后,人们发现孙小档最大的变化就是学会了想着说话。人们又开会长得玩笑,说小翠嫁给孙小档好比是炮筒子上安上了一个开关。但人家孙会长当即表示,咱穷苦人不光有炮,而且要有准头。在张士敏的阶级成分问题上,孙小档第一次提出自己觉得他咋也算个破落地主呀!王老汉心里有事也不敢和他硬说。可第二天孙小档就变了口风,説张士敏定成中农也合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有一件事却让孙小档和王老汉红了脸,那就是小七参军的事。当时已是五零年,一个骑兵部队换防路过此地,看上了小七的手艺。小七给西头神汉作了儿之后,神奇般的改邪归正,西头那老汉也把一手给牲口顶掌的本事传给了他。部队首长跟小七谈话,问他愿不愿意参军。小七说愿意,西头老汉也不拦他。小七拿了两烧饼来找王老汉,希望他能在部队首长面前说些好话。王老汉爽快地答应了。没想到把这事和孙小档一说。孙小档立马就和王老汉吵了起来,说这是干什么?参军那是开玩笑哩!小七那是什么人,不行不行!我不同意!王老汉见是这情况,后悔自己在小七面前应承得太满。心里说你小子蛋子硬了!可不知怎的也就生不起来气。于是两人统一意见如实给部队说明了小七以前的情况。部队肯定是太需要人了,说只要现实表现好,还怕部队的大熔炉里化不了这块钢。又在村里做了走访,最后还是把小七带走了。
游击队那会,吃粮的问题没有定规。主要靠大家自觉捐。群众中总有自然倾向,大丁的工作可不含糊,王老汉的支持也很坚决。野战部队一到征粮的任务就明显增大了,光靠群众自觉可就玩不转了,于是王老汉就跟着农会几个人。上门讲道理,拨拉着算盘珠子算账。直到粮食装车才算完事。每回一说征粮张大贵就上坑装病,孙小档就拉枪栓要抓人,王老汉就上门算账,粮食还是交了上来。也就是抗美援朝的第二年,政府扩建中心粮站。王老汉被光荣抽调到那里做了副站长,孙小档赶着大车把自己的革命的引路人送到了新的岗位。有人就说要是王老汉一直就在村里会怎么样?不少人说这是球没味的话题。也有人说着就少了孙小档的风光人生。
小翠自从嫁给孙小档,共生了六个孩子。这六个孩中除了老三当兵后来参加了工作外,其余都是农民。小翠做不了农活,几个孩子威得她有时连坑都下不了。当年的人尖子样也慢慢拿不出手来,连孙小档回家吃个饭有时也应不了点。于是孙小档就经常在外寻摸着吃,这倒给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一些机会。邻村富农家的女儿齐秀花,家中原有一个小的杂货铺解放后被没收充公。可村里人就不方便了,习惯的力量可大着哩!有的人做饭少了盐出门就往齐家跑,跑到门前这才想起齐家的铺子早关了。后来邻村是这方圆几里内最先办起代销点的村子。先开始也没有铺面,就在齐家的老院子里。说的还是齐家院里住的王大山办的,王大山分得是齐家的房子。齐家老夫妻哪有这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齐秀花在兴风作浪。那时人就说齐秀花有双勾人的眼。也不知用什么手段,反正齐秀花把他村的头头脑脑摆治得服服帖帖。那天孙小档回到家,人还没到家就听见小三或是小四在哭。小翠那脆脆的骂声传了出来,你个狼吃的孙小档!光图你自己痛快哩!弄下这一大摊你就不管了,你在人前风光,我在。。。。。。孙小档想了一下,今个后晌还要去大李村开会哩!这回家哪能吃得了饭?去谁家混饭呢?去榆钱家前天才混过。去往大头家头天摸黑在他家喝的糊糊。。。。。。孙小档还真犯了难,三寻思两寻思两腿不听使唤就出了村。
出了村孙小档就有些懵然,初夏偏过午的日头虽不晒人可也耀眼。想起回家,孙小档真有些犯难。六个孩子!现在他早搬出了张大贵家的楼里,原来给他的那间房子太小安置不下他那一家八口人。小翠虽干不了农活,可操持家务也是一把好手啊。楞把她累得下不了坑。说句丢人鬼话哩!晚上行个方便都得操心。有时孙小档也想发火,可小翠是谁?他脸上刚带上一点味,小翠的排子炮就劈头盖脑的砸了过来。咋?这是谁做下的?。。。。。。每次孙小档都是落荒而逃。好在一点,小翠这人也不记仇,过了那阵该咋还咋。要不可够咱孙大书记一壶喝的。咕!一个不经意的长音,孙小档的肚子起了抗议。不行!得找个地方整一下肚子。下午开会怕是要喊口号,要各村汇报小麦产量,时间肯定短不了。这段时间孙小档一听让汇报小麦产量头就大。上回南李村支部书记已夸下七千斤的海口。孙小档心里说,你个城门嘴,我到时候看你咋去关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