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阪,乃是古之尧舜建都之地。西邻黄河,乃是河东地区重要的关口城镇。蒲坂如同一个通向前赵的大门,只要能够撬开蒲坂,那么刘曜基本上就已经无力回天了。所以两赵之争,皆在蒲坂,刘曜更是加固了蒲坂的城墙,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就是要在蒲坂拼命的架势。
帷帐之中,石瞻和吴豫两个人相视而坐,都默不作声,石闵站在一旁也是脸色铁青。吴豫长叹了一口气,打破了帐篷中的寂静:“我等是万万没有想到,石虎此人居然在这个时刻还存着私心,当真是愚蠢至极,愚蠢至极啊!”
石瞻面色阴沉地说道:“灭汉之战事关重大,石虎此人率领诸军居然屯兵于高侯不前,反倒是让我们这两只偏军前来攻打这蒲坂关,这是何意思?”
石闵倒是不着急,他无奈的一笑说道:“石虎此人,向来是厌恶汉人,加上之前我又抢了他心仪的朱龙宝马,他自然是对我们这些汉人恨之入骨。这次让我们做先锋,可以消耗我们汉人军队的力量,待得我们消耗殆尽,他再率大军掩杀过来,攻陷蒲坂关,便就可以坐收渔利了。”
石瞻、吴豫听了石闵的话之后,都是面带忿忿之色,脾气更加暴躁的石瞻甚至站了起来,拔出宝剑,一剑将面前的桌子砍成了两截。吴豫倒只是面色阴沉地问向石闵:“贤侄,那我们接下来如何是好呢?”
石闵耸耸肩说道:“蒲坂关城高粱足,又有三万大军坚守,仅凭我们两万兵力是万万不可能击破这蒲坂关的,我们不如每日派人远远地呐喊叫阵,做个表面样子,这样便可保存实力,伺机而动。”
石瞻、吴豫听了以后都是鼓掌笑道:“好啊好啊,石虎这狗娘养的,在高侯停滞不前,我们也可以给他来一个表面攻城,他不是想消耗我们的实力吗?我们就偏不上,气死这狗娘养的。”石瞻一生气连当流民时说的粗话都骂了出来,反倒是惹得吴豫石闵两人掩嘴而笑。
刘胤,蒲坂关的守将,汉赵皇帝刘曜的儿子。他站在蒲坂关的城墙之上,看着城墙下的列阵的大军,心中也是泛起了嘀咕:蒲坂关内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要想攻破这蒲坂关,少说得要10万大军,这关下看上去不过2万人,要想攻破蒲坂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呜!”一声嘹亮的军号,惊醒了还在疑惑的刘胤,他大声下令道:“都给我打起精神点,今天势要让这群羯族小儿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刘胤想象中的大军攻城的景象并没有出现,赵军之中只是出阵了一人一骑,那出阵的骑士虽然倒是人高马庄,但脸上仍是稚气未脱,看上去可能连15岁都没有。
虽说石闵饱读兵书,但是书上所说和亲身体验又是两回事儿,看着这千军万马他内心还是多了一份紧张,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份紧张放大放大再放大,在两军阵前上演一场叫阵的好戏:“城上的伪朝贼子听着,我大赵带甲......带甲多少来着?对,带甲百万沃土千里,王师一至,莫不臣服,为何......为何尔等还要负隅顽抗做困兽之斗,何不......何不束手就擒呢?”
石闵这一番话说得磕磕巴巴毫无中气,有些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以假乱真的演技。蒲坂关上的士卒将领,听了以后,纷纷都是哄堂大笑。刘胤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亏得父皇说石瞻、吴豫乃当世之名将,难道当世之名将,就派如此黄口小儿上前来叫阵吗?给我点齐1万兵马,随我出城,我要告诉这些羯族小儿,打仗不是小儿玩的游戏。
城门一开,这1万兵马便是整齐划一地冲了出来。刘胤继承了父亲刘曜的一身勇武狡猾,即使石闵表现得如此不堪,他还只是试探性地派出1万兵马,城头的士卒依旧谨慎,若有变故随时能够退回城内。
“汝是何人?报上名来,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石闵看上去就像那些模仿大人说话的少年一样,引得汉赵的士兵
们又是一阵莞尔。
刘胤默不作声抄起长枪,就朝着石闵冲了过去。
石闵大声疾呼:“你这人好生无礼!”但话音未落,刘胤的长枪就到了。一把长枪宛若毒蛇一般,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朝着石闵的咽喉刺来,这是刘胤从父亲手上学来的最为拿手的一招。他仿佛已经看到一朵血花,绽放在他的枪尖之上。
石闵一阵手忙脚乱,居然一不小心差点栽下马来,他竭力地稳住身型这才没有坠落下马,不过这一乱动,看上去就像凑巧躲过了刘胤这致命一枪。刘胤一击不中,心中不禁大为光火,连一个黄口小儿都不能抓到,他还统什么兵?于是,他的手臂一抖,长枪就带着风声横扫出去,这一下要是打实了,起码能把一个成年男子打断6根肋骨。
石闵“一个不小心”踢着了马腹,致使宝马“大惊”,在朱龙乱踢乱跳的情况下,石闵又一次“碰巧”从鬼门关溜了出来。石闵哪里还“敢”和刘胤争锋,一拍马屁股便是溜之大吉了。朱龙马快,刘胤追赶不上最后只好讪讪地鸣金收兵。
第二日早晨,蒲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