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快亮，屋外不在那么漆黑，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吠。

客房之内，烛火烁烁，蜡泪掉下去很多，堆在蜡烛下面，即将熄灭。

我紧紧握着贾学正的命门，保证他不会瞬间毙命。

他经脉全断，身有重伤，所以我不敢把他挪到别的地方。

我知道他现在很痛苦，也知道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他就不会这么受罪。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死，因为我要问的还很多，而他也有意准备告诉我更多的事情。

我仔细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一个将死之人的临终善言，当日神仙锁的痛苦，我早已抛到九霄云外，眼前的这个人也不再是那么可恶了。

我继续问他：“那你知不知道，灭掉武门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与武门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会下如此重手？太界上，谁不知道与武门作对就是与朝廷作对，就是与天下人为敌！”

贾学正满脸血泪，方才还一脸的愧疚，听我问完之后，突然变得愤怒起来，差点一激动站起来，口中不断有血流出来，他咬着牙说道：“鬼门！绝对是鬼门！”

怎么又是鬼门？哪都有鬼门！

我问道：“何以见得？”

“因为他们手中有鬼雨！那日，我看得很清楚，他们手中拿的就是鬼门独有的鬼雨！江湖之中，除了鬼门谁还会有鬼雨！”

我很想说，其实我也有一部，不但我有，我那些师兄弟们都有，可我们却都不是鬼门的人，但我怕说出去，影响贾学正的发挥，就只好说：“那也不能单凭这点，就断定是鬼门所为啊？”

贾学正激动地说道：“不是鬼门，还能是谁？江湖之中，太界之内，与武门有仇的只有鬼门！”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突然想到，当年鬼门祸害一方，多亏武门门主及时号令天下英雄，才灭了他们，估计也是因此，武门与鬼门结下深仇大恨，这才一举灭了武门，以报当年之仇。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我这条逻辑不对！

因为鬼早已被武门所灭，鬼门也早就断子绝孙了，除了那个掌门人鬼灵子被秘密关押在禹州，鬼门再无他人，那他鬼门那什么去灭武门？还有，一个鬼门，在江湖上顶多算是个一夜暴红的草根门派，就算没断子绝孙，他也没有实力去灭掉那么大的一个武门。

我疑惑重重，问贾学正：“可是鬼门不是早就是被武门灭了吗？怎么又会出现什么鬼门？”

贾学正说道：“当年门主是带人降服了他们，而且在一段时间内，鬼门也确实销声匿迹。但是，鬼门的余孽却并没有完全被消灭！当时逃跑的就有鬼门掌门人鬼灵子的儿子！”

我继续问道：“可即便这样，你认为鬼门真的有实力干掉武门？”

“当然没有！十个鬼门也灭不了我们武门？”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等待他的解释。

他说：“但他们可以找人啊，厉害就厉害在他们找的那些人身上，那些人各个武艺震人！也就是这帮人，在鬼门的带领下才灭掉了我们武门？”

“那些人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人很多，他们服侍怪异，各个蒙面，功力极高。”

“那后来呢？后来再没有查吗？”

“查！我怎么查！我敢查吗！当时，我和李安从枯井出来，看到眼前尸横遍野，吓得腿肚子都软了，连夜逃跑！因为我们怕他们追上来，怕他们想起我们，怕他们来杀我们！我们一路躲到禹州，隐姓埋名，苟活人世，后来，为了生计，便和李安进了禹州武学府。”

按照贾学正所说，屠杀武门的应该不止一门一派，而是有很多人，很多神秘到不可思议的人，他们也该应就是鬼门的残余找来的，然后一起约好，在同一天到达武门，展开厮杀，以报当年之仇。”

贾学正已经奄奄一息。

我一时间想法颇多，但疑惑更多，好多谜我还没有弄清楚。

看着即将熄火的贾学正，我说：“那你的身上的伤也一定是鬼门的人干的？”

“不是！”

不是？那会是谁？难不成真是有人替我报仇？

我问道：“那是谁？”

然后，贾学正就说出了一个让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名。

“李安！”

“什么！”

要不是看到他满脸诚恳样子，我真以为他是在编戏文！

按照他的说法，他和李安是当年唯一从武门逃出来的人，然后又一起到了禹州武学院，按理说他两最应该是一对患难与共相依为命的一对雄鸳鸯，可他却说要杀他的是李安！

我问道：“这我就想不通了，他为什么要杀你？“

他说：“因为只有我知道他也是武门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