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呵呵一笑,不屑地说:“少扯了赵先生,你在我的身上是赚不到钱,省省吧,留点精力去骗别人。”
老顺不说话,定定的看了我好一阵,大概有三分钟时间,一股冷意从他的眼里射出来,穿透我的脊梁,我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好在老顺总算收回了诡异的目光,朝我笑了笑,说:“没事了”。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
臭道士,说你是臭道士还抬举你了,你连道士的边都沾不上。
我也笑了笑,说:“腾一张床出来,我一会儿过来睡。”
说罢就要出门。
老顺打着哈哈送我们出门,开着不算过份的玩笑:“夜郎谷的女子讲贞节,没想到男人也讲啊,老四,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你白白的浪费了。”
刘诗涵眨巴了两下眼睛,总算品味出老顺话里的意思,脸又红了。不过还是没有责怪,她知道这是男人之间的荤玩笑。
我开车送刘诗涵回到家,母亲招呼着她去睡专门给我一直留着的那张床。我就出门去老顺家。
两家相隔不过四百米,我走路。
村里的道路倒是打了水泥,但是却没有路灯,还好月色皎洁,很明亮。
我家在村里道路的下面,隔着不到三十米。路的上面是其他人家,再上面就是文府。据说文府大院里的那两棵桂花树也有两千年的历史,是当初文家先祖修建文府的时候就栽下的,可惜现在才是四月间,离八月十五还有四个月,我闻不到花香。
小时候的花香,我倒是没有太在意。离开故乡十六年,每年也就回来七八趟,不一定都逢到花开的日子,我渐渐忘记了桂花的味道。
晚上九点,悠然走在路上,就着月色想着童年和少年的时光,百感交集。人都会长大、变老,一些陈年旧事也逐渐发酵得越发浓烈。
比如秀儿,她离开我的时候才十八岁,倘若转世投胎,也是新一轮的绝色美人了。
突然感觉背后有人。
背后有人并不奇怪,两百多户人家的大村子,路上怎么会没有人呢?奇怪的是,那人离我就二十米远的距离,走路轻飘飘的,几乎没有响声。等我一回头,只见一道影子一闪而过,躲进路边某户人家墙壁的拐角处,像一个半夜觅食的幽灵。
现在不比以前,月圆之夜整个村子里的孩子们,少年们,青年们都会聚集在集体坝子里聊天,玩耍,谈爱情和人生。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了电视,从前在院坝里自己聊的话题,都变成隔着屏幕听别人摆。所以路上还是很少有人。
我瞅准机会,一回头看见那人又闪身躲进杨家门口的石阶上去了,于是返身弹跳回来,二十米的距离,我只需要十步。毕竟是在自家的村子,我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
那道影子顺着石阶往上跑,身手居然也很敏捷。
在三十米外的竹林边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
月色明亮,我分明看见那人竟然是桂花嫂。
年过六旬的桂花嫂,怎么会有这般身手?
但我肯定那人就是桂花嫂,那双幽怨而又充满仇恨的眼睛,刻在我的心里已经整整十六年。
倘若要说我真的被恶鬼缠身的话,那个鬼就是桂花嫂了。
十六年前她就放出狠话,说做鬼也不放过那个人。
那个人,指的就是我了。
我不想追她,也不敢追。灰头土脸的赶紧来到老顺家,床已经腾出来了,他的老婆还专门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套,像我母亲招待刘诗涵一样。我不好意思独自享受,就邀老顺一起,在床上追忆年少时光。
“老四,你今天白天是不是去了夜郎谷?”
老顺三句话不离本行,又追问此事。
“去不去很重要吗?”
“很重要,对于你!”老顺用强调的口气说话,我开始有点动摇:回忆起在出气洞边晕倒,在敬老院里迷糊的这些怪事,我都怀疑我撞鬼了。
不过,我是唯物主义者,鬼怪的事情写写小说可以,叫我相信,还有一些难度。
“得了吧,你这个道士也是个假的,不专业,就算我真的撞鬼了,你有什么办法?再说,就算我撞鬼了,杨大婆不也是帮我驱除了吗?哈哈哈,想起来真的好笑,都什么年代了,我堂堂一个记者,居然跟一个道士先生躺在床上讨论鬼神……”
老顺突然用手肘撑起身子,侧身半躺看着我说:“老四,这个开不得玩笑,不要说你才是一个记者,就是那些厅长局长什么的,都不得不相信风水神灵之说,世间万物,相克相生,都是有规律的,你看不到,并不说明不存在。你看不到,并不代表就没有人看到,所以啊……”
我不耐烦地打断老顺:“迷信迷信不可全新不可不信,我老妈天天念,我耳朵都长茧了。好!你说,就当我真的撞鬼了,撞的是什么鬼?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