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尴尬的环境下，秦河那一声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清晰，赵珏见他一副心虚的样子，结合之前秦河的话已然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本身对于至宝是否由自己一方拿到并无所谓，反正他们红花会本来就是收到消息青云帝国要来寻宝才紧急赶过来阻拦的，只要至宝没有落到青云一方就没关系。

“呵呵，放宽心。”石碑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他笑眯眯道:“宝物这个东西是要看缘分的，发生这种事情说明你和这斧子无缘啊~”

虽然道理赵珏都懂，但是听到那贼兮兮的声音不知为何他还是有点心理不平衡。

“接下来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要好好回答，认真回答。”石碑中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变得庄重严肃，他一字一顿地道:“你们愿不愿意，接受传承？”

“废话，都到这里了难道还需要问吗，当然接受了。”秦河有些不满地道。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点点头，石碑还是以刚刚那个庄严的声音做出回应:“可是，接受传承就意味着要入我门派，此生不得改变。”

秦河想到自己所在的万灵学院，迟疑了一下问道:“门派？什么门派？”

“云外清都，一个灭门了的小教派罢了。”

说话的却不是石碑，而是一直沉默寡言的段清轩，他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段明夜被他给吓到了，颤声道:“四哥？”

段清轩并不理他，继续道:“不但被人灭了门，还在被仇家追杀着，只要是被怀疑是清都弟子，都要毫不留情斩草除根。呵呵，全派没几个人，加入以后还得小心翼翼苟且偷生，一不小心就会被追杀，这样的门派，只有白痴才会入！”

说到后来，他虎目含泪，已然泣不成声。石碑微微颤抖了一下，其中发出的声音变成了一个中年人，那个声音饱含愧疚地道:“清轩...你还在自责吗？都这么久过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自责？之前那几世确实有点。”段清轩已经止住了眼泪，似乎刚刚只是情绪的一时失控，发泄完就没事，“那时候真是感觉活着的每一刻都是折磨，转世的每一次都是酷刑。”

“然后后来我就不愧疚不自责了，因为造成这一切的人根本不是我！”

“当年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听我劝，非要为了仙界与那所谓的堕神玉石俱焚！说的话都大义凛然，然后你们都潇潇洒洒的死了，却独独留我一人！”

“这也就罢了，浮屠那老不死的为了确保我一直活着还用秘法诅咒我！诅咒我一世世轮回，永远带着完整灵魂所有记忆转世！我怎能不恨？让我日日夜夜饱受愧疚折磨如剜心之痛的人是你们！你们从未想过我的感受！”

说到后来，他声嘶力竭，喘着粗气，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的声音缓缓流出:“既然你们有在这里留下传承，又为什么要我活得那么累...”

周围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就是乐观如秦河也都沉默了。

赵珏看向石碑，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是堕神？”

秦河也是听得莫名心惊，转世，仙界，这都是传说里的词汇，至于堕神他更是听都没听说过，他不禁偷偷打量起段清轩来。

这家伙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呢？

“当年...当年的事不提也罢，你只需要知道我清都满门忠烈皆...”

“皆为仙界众生而死，当真是可歌可泣，然而最终道统覆灭却是被我们所保护的对象，也就是仙界诸门派合力追杀导致。”段清轩又一次接过话头，将事实以最露骨的方式说了出来，“真的，这样的门派，还是别入了，你们天赋都不错，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在原始大陆上叱咤风云，还是不要蹚仙界这趟浑水了。”

秦河虽然不知道堕神是什么，但是却知道仙界，传说中修士修炼到极致以后，能够破碎虚空飞升，抵达仙界，从此长生永视。

虽然感觉有点不真实，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些，毕竟这是一个八千多年前的遗迹，什么的有可能。

秦河沉声问道:“真的吗？清都弟子为了保卫仙界，真的一个不剩全部死绝了吗？”

“是死绝了，至于我，早在一万九千多年前我就被逐出云外清都，所以也不算清都弟子了。”段清轩挥手推开搀扶他的段明夜，自己站了起来，嘴角牵动，似是想要笑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那...”秦河眉头深锁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那我现在入派岂不是直接就是大师兄了？听你们说的仙界什么的，很厉害的样子。既然如此我选择加入，现在起我是不是就是清都大师兄了？”

全场又一次陷入静寂，而且是长久的静默。

所有人都看着秦河，目光中含有着不同意味。

有敬佩的，有惊讶的，有好笑的，也有如同看白痴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