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河神庙离大东边门不算远,但因为有伤员,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算快。
当楚鸣带着残余部队从大东边门进入沈阳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过了大东边门,楚鸣远远发现电灯厂门口的马路上布置了铁丝网,铁丝网后面用沙袋构筑了防御工事,工事后面显然有兵力防守。
楚鸣心中一怔,看来长官公署虽然对第七旅下达了不抵抗的命令,但并没有打算放弃沈阳城,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楚鸣怕与守城部队发生误会,让部队停了下来,自己和陈俊奇上前与对方交涉。
二人到了近前,沙包后突然有十几人站起身来,举枪瞄准他们。
这些人都穿着警察的服装,楚鸣和陈俊奇对视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虑:长官公署怎么让警察在这里防守呢?
为首的一名警察三十岁上下的年纪,长的五大三粗,留着络腮胡子,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的模样,若不是穿着警服,估计很多人都会以为他是土匪。
“络腮胡子”冲着二人大喊:“站住!再往前走就开枪了!”
楚鸣和陈俊奇乖乖停了下来。
“络腮胡子”盯着二人:“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讲武堂的学员!”楚鸣又指指陈俊奇,“这位是第七旅的陈连长!”
“讲武堂和第七旅的?”“络腮胡子”狐疑的打量着他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日本人的探子,有什么证明吗?”
楚鸣离开讲武堂大部队的时候把军装脱了,陈俊奇刚穿着东北军的军服。可这也没有办法证明他就是第七旅的,难道日本人就不会穿东北军的军服冒充吗?
想来想去,楚鸣只有苦笑:“没有!”
“络腮胡子”恶狠狠的对楚鸣和陈俊奇说:“你们俩举起手来,慢慢走过来,别耍花招,弟兄们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二人依言慢慢走了过去。
“络腮胡子”直接命令他的手下:“给我捆了!”
几名警察也不废话,上来就用绳子捆他们。
由于对方拿着枪指着他们,二人不敢反抗,楚鸣一边挣扎一边喊:“都是自己人,我们真是讲武堂和第七旅的!”
“捆的就是你们讲武堂和第七旅的!”“络腮胡子”恨恨的盯着楚鸣,“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百姓养着你们,指望你们能保家卫国,谁知道你们却是一群怂货,见了日本鬼子跑的比兔子还快,想想我就来气!”
陈俊奇不服气的争辩着:“谁说我们是一群怂货?中午的时候我们才跟小鬼子干了一仗,至少打死了三四十鬼子呢!”
“编,你接着编!”“络腮胡子”不屑的瞅着陈俊奇,“你当我傻呀!看看你那身军装,干净的连土都没沾多少,还打死了三四十个鬼子,吹牛不怕闪了舌头!”
打死了三四十个鬼子不假,不过还没轮上陈俊奇上阵,楚鸣就下令撤退了,所以陈俊奇的军装是干净的。
陈俊奇别提有多郁闷了,难道他能解释自己还没来得及和鬼子交火,只能闭口不说话了。
见自己的话让陈俊奇哑口无言,“络腮胡子”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用枪托狠狠的杵了陈俊奇两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楚鸣正要说话,却听“络腮胡子”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梁四虎,你这是干什么呢?”
“络腮胡子”转身见了来人,赶忙立正敬礼:“报告副总队长,我们抓了两个日本人的探子!”
“哦?”那人走到楚鸣跟前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这不是小楚吗?你怎么在这里?”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熊辉的父亲、辽宁省警察总队的副总队长熊再道。
楚鸣一见熊再道,这才松了口气,赶忙说:“熊叔叔,您来的正好,我说我是讲武堂的,可他死活不信,非要把我们给捆了!”
熊再道扭头瞪着梁四虎:“什么日本人的探子,这人我认识,的确是讲武堂的学员,赶紧把人放了!”
“就算他是讲武堂的学兵,一枪不入就跑了,也该让他受受罪!”梁四虎一脸的不满,指着陈俊奇对熊再道说,“最可气的是第七旅的这个浑蛋连长,逃跑就逃跑还编瞎话说他们打死了三四十个鬼子。副总队长,你说可气不可气!”
听了梁四虎的话,熊再道脸上也露出了怒容,用鄙视的目光瞅着陈俊奇。
“熊叔叔!陈连长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在浑河神庙阻击了日本鬼子,打死了三四十人!”楚鸣对熊再道解释,“本来我们有近百号人,可一仗下来折了一半,熊辉也在队伍里,不信您可以问他!”
见楚鸣不像是撒谎,熊再道疑惑的问:“这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
熊再道对梁四虎命令:“把他们俩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