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流涌动(1 / 2)

山风带着潮湿闷热的气息,席卷了夏日的夜晚。叶臻迷迷糊糊睡了不到半夜,便自睡梦中惊醒。梦里竟还是那铺天盖地的大火和刀光剑影的血河。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盯着床边跳跃的烛火,一点一点的看。

火苗窜的很高,却只有孤零零的一点。这一盏烛火是夜里点着是专为了警醒的,此时在黑魆魆的夜里却显得如同鬼魅,牵着她的思绪,让她几乎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呛到不能呼吸的滚烫的烟尘味。

她以为自己真的忘却了的,哪怕这八年来反反复复做着同样的梦,她也只是告诉自己,她眷恋那个家而已。那天想要刺杀淑和公主,她也给自己找了理由。可这几日,那些无孔不入的,令她不寒而栗的感觉,无一不在提醒着她,八年前另有真相。

天空黑的有些可怕,透过窗户望去,四下皆是黑暗,似乎只有那么一星半点微弱的烛火,孤零零的,摸不着方向。

那日在茶馆,她原本是打定主意要追查当年的真相的。后来又有了哥哥和玄天承,她就更坚定了。她知道南方在打仗,为女孩的自由而战,这也是她从小的愿望。她明白自己不会一辈子窝在留仙谷,无论这是一片怎么样安定的乐土。可就在此刻,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和身前无比渺小的烛光,她竟有了迷茫。

就算找到真相又能如何,就算能报仇又能如何?她能就此收手,孑然一身,浪迹江湖么?若不是,她会走那一条必经的路,回到帝都么?

一步踏出,就绝无回头之路。

叶臻轻轻一笑,多年来未曾消退的政治敏感告诉她,有一只手,若隐若现地要将她推上这条路。

四哥的冷漠,五哥的茫然,六哥的哀怨,师父的淡然,将事实半遮半掩地展现在她面前,甚至哥哥要玄天承带的话,也是欲说还休。

剩下的那些呢?是指望着她自己去找答案么?

叶臻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难过,又盯着那烛火看了半天,忽然一扬手,疾风拂过,四周归于黑寂。

*

叶臻躺了下去,也许是因为黑暗的缘故,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总觉得身边凉凉的又没个边界,过了会儿,索性坐了起来,身上披了件外衣,用手环住双腿,想了想,又将毛毯团起来抱进怀里。自心口生出的暖意终于一点点蔓延到了全身,叶臻头一歪,睡了过去。

大约是睡姿的问题,第二天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痛,脖子直发僵。叶臻倒在床上动了动胳膊,缓了缓神,才扶着头去洗漱。吃过早点,换了件轻便的衣裳,正准备到大师兄那里去,却听到一阵敲门声。

“七姑娘。”

来者是守山门的小弟子,穿的是留仙谷再普通不过的素白衣裳。

叶臻精神头不大好,也没注意那小弟子透着古怪的脸色,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声。

“七姑娘,有人留了信给您。还说,您若是有兴趣,请移步栖梧阁用晚膳。”

“什么……”叶臻眯了眯眼睛,手下倒是飞快地将信拆了开,“谁啊。”

小弟子垂首,认真地答道:“淑和公主。”

他说这话的时候,叶臻已执了信纸在手,看了下去。闻言手抖了一下,人倒是一下精神了,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道:“知道了。多谢。”

*

晚膳。倒是给她时间考虑。叶臻将信纸收入怀中,想了想,换下了身上的便装,挑了一身青色的修身长裙穿上。腰身勾勒得很细,领口处绣着浅色的玉兰。裙摆刚刚过膝,上头罩着层薄纱,露出一双精致的鹿皮长靴。叶臻慢条斯理地戴上护腕,藏好匕首,又将一贯披散的长发束了起来。

她看着镜中自己清丽的容颜,满意地点了点头。

*

世间有很多岔路口,容不得仔细斟酌考虑。总有别的什么东西,赶在你做出决断之前,推着你踏上了其中的一条路。然而仔细想想,若不是它的推波助澜,你也许还在岔路口踟蹰不前。

今日的阳光似乎很好,打散了多日来江州上空挥之不去的阴霾。而一旦仔细去感觉,风依旧带着潮湿的咸腥味。

信的内容的确令她很感兴趣,甚至带着激动与欣喜,还有难以置信――她的父母还活着。

然而理智终归是在的。

当年叶家满门抄斩,她已离开帝都,没有见到父母最后一面。她也怀疑过的,毕竟她父亲曾是丞相,又是帝师,母亲和心姨都曾是禁军统领,她始终不相信皇帝真的会对叶家下手,即使是谋逆的大罪,甚至天真地以为是一种保护。她后来问过哥哥,哥哥的语气不容置疑,告诉她,从今往后,这个世上,再无叶家。

她相信了。

且不说是真是假,消息出自淑和公主之手,便值得玩味了。

叶臻走的很慢,心中五味杂陈,也给自己一个思考的时间。有一条路她走了八年,突然有人将终点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