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并没有砍下来,持刀者的脑袋掉了下来。颈腔里的血猛地喷出,洒落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之上,如同艳丽的梅花点点。
慕容雪儿脸色苍白如纸,看着倒在地上身首分离的刺客干呕不已。
一个俊俏的男子缓缓从密林里走了出来,一边啃着焦黑的狼腿,一边嘟囔道:
“胡天八月即飞雪啊!真是……壮观。”
说着,狠狠地将挡路的刺客尸体踢飞,望着撞在大树上断成两截的躯体,厌恶地道:
“搅了小爷的好事,狼腿都烤焦了。”
说完,向着慕容雪儿伸出手掌,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却不料慕容雪儿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惊呼一声,便手脚并用地往后蹭去。
慕容雪儿蹭一步,俊俏男子便欺进一步。直到……一个陡坡,慕容雪儿再次惊呼一声,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山坡下划去,情理之中,一把抓住了王弗宽厚温暖的手掌,惊恐地向下看着。
下方,是嶙峋的石块密布,滚下去的话,生还的机会挺低。
王弗笑眯眯地看着吊在自己手掌上的慕容雪儿,揶揄得道:
“你瞧,你们女人总是喜欢把事情搞得复杂。然后……绕了一个大弯以后发现,竟然跟起点一模一样。何苦开哉?”
慕容雪儿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无限祈求地看着王弗,一张确实颇具雍容华贵的脸蛋紧张兮兮地皱起,蛾眉蹙成了弯弯的小月牙。
王弗咂吧了下嘴唇,歪了歪脑袋,沉吟了片刻,便一用力将慕容雪儿拉上了山坡。
得救的慕容雪儿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着,蔚为壮观。
呃……比起这冰天雪地更加有味道。
“你觉得这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色如何?”
王弗淡淡地问道,实则是没话找话。
慕容雪儿喘着气答道:
“冷肃,我还是喜欢汴梁烟柳。”
“咦?咱们趣味相投唉!交个朋友好吗?呃……好吧,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接下来,王弗承担了一项重担,一个对他来说比杀人重很多的重担——埋人。
看着慕容雪儿在一群为护卫她而死的家将面前痛哭失声,王弗觉得挺不好意思。要不是在路上耽搁了,这些人可能不用死。
但……这就是命不是吗?阎王要你三更死,从不留人到五更。
王弗……偶尔是信命的,比如这种令人痛苦却又无可奈何的情况下。
刺客的尸体也掩埋了,对这点,慕容雪儿没有异议。大概都觉得,身前虽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死后却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等待着被蛆虫咬蚀,最终化为肥料,滋养这片生他养他的大地之母。
王弗问慕容雪儿:
“还要去北边吗?”
慕容雪儿神色坚定地答:
“是的。”
王弗继续说道: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以不去北边了。”
慕容雪儿答:
“我知道。只是……爹爹需要我去北边,不然皇帝会动怒的。”
“皇帝不会知道。”
“皇帝一定会知道,因为……监察天下无孔不入的秘卫。镇南侯府至少有二十个秘卫,这还是已经被发现的,更别提暗中了。爹爹对我说,将军就应该让皇帝放心,所以……很多秘卫得到了爹爹的重用,掌管家中的钱财事务。”
王弗不说话了,觉得有些不高兴。凭什么一个女子得以身饲狼,偏偏赴狼窝的过程,还被许多野狗追杀。这世界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王弗有些不解。许多事情不是从他到这个世界开始疑惑的,在他的上一世他就对世上很多事情搞不明白。为什么好人总是吃亏,坏人总是名利双收万古流芳?于是,所有人都学着怎样做坏人,即使坏人腆着脸告诫大家,其实好人哼能得救。
王弗,也决定做一个坏人。就是见到真相被扭曲,谎言被彰显,许多衣冠楚楚的禽兽做着禽兽应该做的事情,而法律空空如一个套子,根本无法实现它不阿贵的郑重承诺的时候。
他不想再当一个总是吃亏,总是被剥削被欺压的人,因此……在撞破老板与秘书好事以后,被随便寻个由头辞退,他便打定主意要给他的老板一个好看。
捣毁研究室里最最核心的机器,让他那冷酷黑心的老板蒙受剜心的损失。
但……欲要入研究室,首先要得到研究室的钥匙,而研究室的钥匙,在老板的口袋里,毫不力身。
所以……王弗要苦练偷技……
他发誓,他摸老道的钱包的时候,单纯只是觉得那钱包很漂亮。上面有山川冰雪,栩栩如生。人鱼鸟兽,惟妙惟肖。他只是想看一看而已,最后……应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