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手中的窄细长刀挥舞地速度猛地加快,快到只见银白色的剑光染着红色的滚烫鲜血不断地在空中划开道道轨迹。每一道银白的绚烂轨迹之下都怒吼着一个忠贞的灵魂。老三老四老五如同收割灵魂的死神,眼睛不眨半下,手不颤抖半丝,长刀划过雪幕,每息都有数个送婚队伍的随从颓然无力地倒下。他们看都没再多看一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站着的躺下,让车厢内的人死亡。
又是一刀,老三砍向挡在他面前的一个瘦弱的丫鬟。丫鬟眼睛睁的很大,眼里满是恐惧的泪水,两只粗糙的大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粗布麻衣的衣角,不停地颤抖着。她望着老三手中染满了红色鲜血的长刀,长刀高高地正对着她的头顶,她仰起头来,瞬间,眼泪划或了脸颊,滴落到雪地上。与此同时,又是一蓬鲜血飚出,雪花还未落在地上,在空中打着转悠游的时候便被这蓬血猛得扑到身上,血和雪彻底地融在了一起。
一声万分悔恨痛苦怨念的怒吼猛地在老三身后炸响,一柄通体银白地阔口大刀,带着呼啸地死亡之音向着老三的后颈脖子斜斜地劈砍过去。老三顿时浑身汗如浆出,汗毛高高竖起,不及回身拦住长刀,只得猛地就势向前扑倒,身体直挺挺地摔落在雪地之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大雪坑。
阔口长刀犹不放过这难逢地好机会,趁你病,要你命,刀锋扎透无数朵旋转地雪花,带着凛冽的寒意刺向深嵌在雪地里的老三的后背。老三心中大寒,虽见不到身后的大刀,却能感受到这股森冷的杀意。当下毫不迟疑,一连三个懒驴打滚,向着左侧方躲避。
阔口大刀没有如愿地扎进老三的背心,老三也没有如愿地完全避开这记必杀的攻击。一条腿上竖直地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通红的肌肉向两旁翻开,如同狰狞地大嘴。骨头也已经裂开一道轻微的缝隙。老三闷哼一声,两眼一白,差点就此昏倒过去。
只是他当然不会昏倒,也不能昏倒。咬紧了牙关,老三抬头望去,一个尚还稚嫩,此刻却狰狞扭曲的面容钻进他的眼孔。老三二话不说,翻身就要跃起,阔口大刀自然不会同意。大刀大开大阖,如大江奔流,似高山仰止,气势逼人至极。一阵轰鸣声炸响,大刀由白变红,滚烫的好似经过火山中的岩浆锻造的红。红得浓烈,红得绚烂。此刻这抹红就临到老三的脑门之上,没有半寸,下一息老三便将像他杀死的无数随从一样,颓然地睁着不甘地双眼倒在这北国的雪原之中。
只是,天不从他愿,又是一柄窄细的长刀。这柄窄刀从侧方插进阔口大刀和老三的额头之间,然后阔口大刀便被一股沛然的巨力缓缓地顶开,无奈地离开了老三的头颅,被挑上越来越高的空中。
阔口大刀翻飞起来,像一只雨打风吹去的蝴蝶,在空中旋转着,一会儿刀尖朝上,一会儿刀柄侧躺,阔口大刀的主人又是一声怒吼,没有管失落的大刀,一只硕大的坚硬拳头狠狠地捣向一只手撑在雪地上颓然半坐的老三,老三眼中却再没有半丝的惊慌,而是沉稳冷静。
窄细长刀自上而下斩向这只鲁莽的拳头,老四眼中冷光一闪,就要剁了这稚嫩少年的一只手。没有办法,稚嫩少年只得收回拳头,蹬蹬蹬倒退三步。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刺杀小姐?”稚嫩少年盯着老四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问道。
老四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一边搀起受了重伤的老三,一边缓缓问道:“你是李胡子的两个亲卫之一?你是胡孤?”
“不错,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胡孤。”稚嫩少年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老四。
老四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笑得很爽朗。笑声伴着划破空气的呼啸声,猛烈震荡着胡孤的耳膜。银白闪电刺破雪幕,狠狠劈向胡孤的眉心。胡孤淡淡扫了眼躺在三尺雪地之外的阔口长刀,面容一肃,当即学着老三,猛地扑到。只是却不是向前,而是向后。
躺倒在雪地之后,连忙也是三个懒驴打滚,一路滚到阔口大刀旁。一把抓住大刀的刀柄,一记横扫千军的极普通的招数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锋利的刀尖竟刺中了老四的胸膛,汩汩鲜红的血水从老四的胸口喷涌而出。沿着老四的小腹,大腿,小腿,一直汇聚在他的两只脚边。
老四喉头猛烈地动了动,想要说话,却只有血沫从口中吐出,听不到半句声响。胡孤看着还插在老四胸口的大刀,满是不可置信。
老四费力地转过头,他的头每偏离一分,口中吐出的血沫就更多。老四圆睁着铜铃般的血眼,瞪着他身后的另一人。这人和胡孤的穿着极为相似,手中也是执着一把阔口大刀。此刻这柄阔口大刀正嵌在他的背上。
“你难不成就以为只有你们有帮手?”老四背后的人笑得露出白皙的牙齿,嘴咧到了耳朵根,望着老四的血眼玩味地问道。
老四喉头又是一阵剧烈地抖动,嘴里的血沫越喷越多,满脸的肌肉都在不停的抖动着,甚是恐怖。这人却饶有兴致地看着,不放过老四脸上任何一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