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些人啊,进偃门呗。”景泽水回答得很快,也很不屑,那是上位者对低位者的轻视,这种口气让我很不舒服。
“偃门都是干什么的?”我继续问道。
“打杂的!”景泽水随意的道,“摆弄些机关,对根骨没什么要求,只要懂一些理论知识,按照图纸照葫芦画瓢就行,谁都能做。”
虽然景泽水说得很简单,我也能从他的口气中听出来很多信息,偃门说起来就是那些最没天赋的差生们聚集,在学校的地位最低,谁也不愿意去,甚至去了就是一种耻辱的地方。
“那偃门的人是最少的咯?”我问。
“恰恰相反。”景泽水笑了起来,“偃门的人是最多的,大部分根骨普通的人都去了偃门,因为偃门要求低,只要相关的理论知识考试过关就行。”
这个信息让我有些意外,作为以炁场为基础的文明,居然很大一部分人并无法感知炁场,不过对于我们那边来说,离不开电磁波的我们也不是每个人都懂电磁波。
我沉思了片刻,道:“各个门类是要考的吗?”
“当然要考的,术门最难考,实战占比很重。”景泽水道,“其次是阵,然后是铸,医。偃最好考了,背背书,很好过。”
我沉默的看着他脸上有些轻蔑的表情,心中有些感慨,从和景泽水的聊天可以看得出来,这边的等级分化及其严重,不仅仅是学校里面,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了学校外面,根骨好的,能够享受更高等的教育,出去以后也有更优越的社会地位,更受人尊敬,而根骨差的,在学校里面地位很低,而且出去以后也只能混迹于社会底层。
这样的情况对于一个有着高度发达的科技,有着更长民主发展的历史的文明来说看上去是如此的不合常理,但细细想来,却也并无无理之处。在我们那边,我们都喜欢说勤能补拙,但事实上,无论怎样的勤奋,往往都很难去弥补天赋上的差异,就比如,没有人能够通过勤奋来弥补和爱因斯坦之间智商的差距,而大部分时候,有天赋的人更容易站在世界等阶的顶层,就比如比尔盖茨比一般人更有经济头脑。
而对于这边的社会,我们那边各种各样的天赋则被根骨所取代,而且变得更加纯粹,因为他们这边的根骨,直接体现在了个人力量的强弱上,这必然会导致严重的等级分化。
生存是生物的本能,趋吉避凶是生物的天性,即便是拥有智慧的人类,向力量低头寻求安全感是天性使然。所以在我们那边有着最强军事力量的美国才能够成为老大,我们也从来都不指望和拿着刀枪的恐怖分子讲道理,这就是力量产生的阶级。而就个人来说,如果你拥有着更强的武力,你便能横着走,在学校里面好学生之所以害怕混混,只不过也是害怕他们的力量罢了。我们之所以对枪械如此惧怕,也是因为枪械会带来巨大的力量悬殊。
而对于我们那边来说,个人的力量差距很小,会带来力量悬殊的是外来武器,所以有效的管控武器减小力量差距,可以极其有效的减小个人之间的阶级差距。而很明显,在这边,力量作为一个人个人固有属性,必然很难直接管控,这也将直接导致眼中的等级分层,力量弱小者,必须放下他们的尊严,才能在力量强大者的面前活下去,和生命相比,尊严也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所以景泽水才能如此理所当然的忍受着别人对他的歧视,同时也毫不吝啬的将歧视送给比他更差的人,我并不怀疑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得不进入偃门,他同样会不犹豫的轻视我。在这边,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偃门…能进军部吗?”我问道。
他吃惊的看着我,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偃门?不可能,军部的人怎么可能会收那样的废材,收他们进去干什么?修洗衣机吗?”说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就像在说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我平静的看着他,没有笑,或许是因为作为一个异邦人,不同的观念造就了我和他的笑点并不相同,但事实上更多的原因,却是我觉得嘲笑他人并不是一件值得赞许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沉默让他的笑容显得尴尬,他忙收敛起笑容,有些支吾的道:“啊,唔,其实也未必不可以啦,只不过之前没有过先例而已,毕竟你也知道,连炁都感受不到的人,去军部能干什么呢?”尽管这番话的口气稍微有些收敛,但依旧散发着一股轻蔑。
看着他那张稚嫩的脸,我忽然觉得谈性全无,正所谓人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并不喜欢他这样的做派,所以也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勉强的笑了笑,我看着已经几乎全然沉默的夕阳,我深吸一口气:“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啊,哦!”景泽水有些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收了嘴,却也没再问。
尽管我对景泽水生了些隔阂,但这并不阻碍他对我的热情,或许是在宿舍地位低下的他急需抱团或者拉一个垫背的来提高他的地位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