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后的傍晚，蓝凯一行回到锦江。总的来说，象金处长那样冷谈的不多，象任总那样热情的也不多，大多是问一下是哪个公司的，让你放下东西走人，最多象征性地倒杯茶。

“颜总，等会儿先送你回家。”车进市区，蓝凯看了一下时间是5点半。

“你还要到公司去？”颜慧乐看看车窗外阴沉沉的天气：“好象要下雪了。”

“离开三天了，我去看看就回。”蓝凯转头看看天空，真的飘起了雪花，只是很稀疏，偶尔在前挡风玻璃上留下一点不易察觉的小水痕。

“老总不好当啊。不过，你今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颜慧乐感慨地拍拍蓝凯。

蓝凯走进办公室，正要关门，看到闻欣带着小跑跟过来了。

“有事？”蓝凯边翻看着桌上的来电显示边问。

“二建的李总来过了，说要工程款。”闻欣回答。

“他也来凑热闹？”蓝凯看完来电显示问：“这几天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噢，聚餐结束了，乔老爷今年挺够意思的，不仅给二分厂的人一人一箱年货，基本上够过年了，其他聚餐的人也给了一份肉圆和一份熏鱼，东西虽然不多，但大伙提着回去很开心。”

“这乔哥还挺会办事的。值班名单都报上来了吧？”蓝凯听了也高兴。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号码不熟悉，蓝凯接起来：“我是蓝凯。”

“我是二建的李广森，昨天到你公司白跑了一趟，听说你到北京跑业务去了，收获不小吧。”李广森在电话里干笑了两声。

“礼尚往来而已。李总，找我什么事？”蓝凯客气地问。

“还能有什么事，工程款。听说前些日子你公司不安静，也就没来打扰。但我也有我的难处，为你们垫得太多了，已经运转不过来了。去年11月找过张总，张总说按合同规定要工程审计后结算，碰了一鼻子灰。现在工程审计报告出来了，我想蓝总该没有推脱的理由了吧？”李广森阴阳怪气地说

“是秦湖基地的尾款？”蓝凯这两个月忙的还没有顾上秦湖基地。

“尾款？8000多万也叫尾款？噢，就算是尾款吧，反正是最后付的。”李广森说。

“你说多少？”蓝凯吃了一惊。

“8600万，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李广森俨然一副债主的口吻。

蓝凯愣在那儿，半晌才说：“抱歉，我还真不知道。我问问……”

李广森打断了蓝凯的话：“你们就开工前付了2000万预付款，其他都是我垫付的。”

“怎么会……”蓝凯心里乱糟糟的。

“看在你老爸的份上，年前就不催你了。过了年，我可就不客气了。”

电话“啪”挂了，蓝凯拿着“嗡嗡”作响的话筒呆在那儿。

“是那个李总？”闻欣见蓝凯的脸色变白，关切地问。

“听我哥说，只剩下2000来万，怎么李总说是8600万？”蓝凯茫然无措。

“我去拿合同。”闻欣也不由有些吃惊。

蓝凯双手插在裤兜里，忐忑不安地踱着。才把内外安抚好，如果再来个8600万元债务，如何招架？

闻欣拿着资料袋跑进来，蓝凯迅速打开，抽出合同，飞快地看起来。

闻欣有些紧张地看着蓝凯的表情。

蓝凯翻完一遍，又开始仔细地看第二遍，然后又是第三遍，眉头越看越紧，额头上也渗出细小的汗珠。良久，他抬起头来看着闻欣：“是预付款2000万，余款审计结束后结算。”

闻欣从蓝凯手中拿过合同，看了两遍。

蓝凯打电话到财务科：“杨科长，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支付给二建的工程款。”

闻欣继续翻着合同，白纸黑字，不容置疑。

“合同是你起草的？”蓝凯问。

“不是，合同起草的时候我还没当秘书。”闻欣想这应该是她的前任起草的。

半个小时后，杨柳的电话过来了：“蓝总，账查过了，我们一共付了2000万。”

蓝凯放下电话，起身去张池的办公室，看到门锁了，才想起张池说过，今天下午一家回扬州，说是老母在堂，过年不能不回去看看。

回到办公室，蓝凯脑子里一片空白。

闻欣给蓝凯倒了杯热水，轻轻地提醒道：“我们还可以问问陈科长？”

蓝凯似乎看到点希望：“打电话。”

闻欣调出陈茵的手机号码，打过去，铃声响到结束，没有人接。

蓝凯说：“接着打。”

闻欣一连打了五遍，第六遍终于接通：“我是闻欣，陈科长，有件很重要的事问你。二建的工程款我们一共付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