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十分过意不去。
房氏寡妇失业的,还带着蓝哥儿,娘儿两个平日里要仰卢氏的鼻息过活,哪里有这些富余的东西?
这几样东西,怕是房氏的嫁妆了。
都给了她,将来蓝哥儿长大了用什么?
虽然和安国公府那些人亲近不起来,但锦心对这个房氏还是没什么厌恶的。
眼见着她为了自己的亲事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来,她十分感慨。
看了眼房氏,锦心把那包袱重新包好,往房氏面前推去,“大嫂,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东西太贵重了,你留给蓝哥儿好好供他读书吧。”
房氏显然也料到锦心不收了,她无奈地叹口气,笑道,“大姑娘上次救了蓝哥儿,我们母子的命都是姑娘的,这些身外之物可又算得了什么!”
说罢,她又把那包袱往前推了推,眼神坚定地看着锦心,“姑娘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寡嫂了。那我拿了东西这就走!”
她伸出手去就要去拎那包袱,作势要走。
锦心不料这人竟然如此恩怨分明,只得压着包袱拉着房氏,道,“好好,我收就是了。大嫂你急什么?”
和房氏交道不深,平日里瞧上去温温婉婉的一个人,没想到急起来竟然这般倔强!
见锦心收了包袱里的东西,房氏才又重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花茶,笑道,“你要是不收,你这茶我都不敢喝了呢。”
一句话,逗得屋内的人都笑起来。
锦心难得见房氏笑得如此开心,忙道,“瞧大嫂这话说的?你来这儿说说话就好,要是再有下次,我可真的连茶都不让上了。”
话落,房氏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姑嫂二人说笑了一阵,气氛很是融洽。
锦心留房氏在她这儿用了午饭,房氏吃过饭,见天色不早,她急急地起身告辞,“出来这大半日,着实惦记着蓝哥儿,这就走了。”
锦心见她从头至尾什么话都没提,甚是纳闷,这房氏难道真的是单单送她贺礼的?
她要是说给她送贺礼,卢氏会让她出府?
她才不信那个鹭鸶腿上劈肉的卢氏呢。
见房氏起身,锦心也跟着款款站起来,问道,“大嫂,这就走?”
她生怕房氏有什么事儿瞒着她不提,等回去又得挨卢氏一顿臭骂,这才好心地提醒她!
房氏的身影一滞,脚步就胶着在门槛内。
她当然有事儿,还带着很重要的任务来的,可看着罗锦心那笑靥如花的脸,她实在是没法张口。
她宁肯回去被老太太和卢氏责罚埋怨,也不想去逼迫着罗锦心再回到那个虎狼窝。
今儿见着了罗锦心,她方才知道当日是老太太和二太太两个商量定了把锦心给撵出去的。
府里的说法是,因为罗姑娘犯了错,被老太太给赶出去了。本想把她送到翠山庵,青灯古佛地过一辈子的,后来到底还是老太太仁慈,半路上又把她给拦下了。
如今看来,这显然就是诬赖!
罗姑娘根本就是被她们给赶走的。
房氏看着罗锦心,欲言又止,满脸的难为情。
锦心叹一口气,径自挑明了说道,“大嫂,是不是老太太和二舅母让你来的?”
房氏一听这话,知道没法瞒下去了,很是愧疚地道,“姑娘不必再问,要是不想回去就罢了,我回去就告诉她们我忘了说就行了。”
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会忘了?
锦心摇摇头失笑,“大嫂想得太简单了,老太太和二舅母岂是这等好哄的人?你要是这么说了,她们还不得把你给吃了!”
房氏听锦心形容得如此贴切,不由得笑了。
可不是?依着老太太和二太太那急功近利的性子,她要是没办成这事儿,没把罗锦心给请回去,那就是断了安国公府靠上恒王府这棵大树的念想了。
她们,还能轻饶过她?
估计跪祠堂饿三天都是轻的了。
房氏一想起自己要是被惩罚,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轻轻抖起来。
可她还是咬牙劝锦心,“姑娘既然知道她们都这么狠心,那就别回了,等嫁给了林世子,把日子过好就成!”
说完,她不再停留,迈步就走。
再说下去,让罗姑娘认为她是在哭诉那就不好了。
看着大少奶奶房氏那纤细却坚毅的背影,锦心深深地震撼了。
老太太和二舅母何其地狠心,竟然逼迫一个寡妇到她这儿来!
自己要是不答应,房氏回去绝不会落了好,卢氏那样的人,什么手段没有!
就算当着老太太的面儿,不敢处置房氏,但背后说不定会出阴招,指不定还会对蓝哥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