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何相丩(2 / 2)

,为严冬的见解叫好喝彩。

掌声停歇,那位叫做石太白的公子才不解地问道:“公子既然说文无第一,没有孰优孰劣,为什么最后又说夜雪要胜过我们四人一筹呢?”

严冬笑了笑,不再言语,倒是旁边的中年人笑着说道:“这位公子说的是对诗的人都高到一定的境界,那么优劣之别便不再明显。如果说一个大家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巅峰诗作和一个刚学会写字的小子写的笔记放在一起,难道也分不出好坏吗?你们几个只是才气比较高,真正距离大师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所以要做出判断并不难。”

“受教了。”石太白朝着中年人一礼,然后对严冬说道:“公子看起来比在下年龄还要小一些,但是一番见解让在下望尘莫及,不知公子可否赏脸,也用雪来赋诗一首,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严冬正要说话,突然阁楼上方响起了一道琴音,如同宝刀出鞘一般冷冽决然,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上面。

“时间到了,何相丩仙子出来了。”

“快快快,我们快坐好!”

只见在场的所有人都寻了个座位正襟危坐,原本在场中对诗的五人一下子就没影了,将空荡荡的中央腾了出来。

“公子,可不可以将这个位置让给我?”石太白离严冬比较近,凑了上来对严冬说道。

“为什么?”严冬不解地问道。严冬左右看了看,发现那些桌子上刻有数字的人都变成了年轻人,那些原本坐在桌子后面的中年人将座位都让了出去。看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是一桩难得的机缘。

石太白抬头看了看,急切地说道:“我这个人不求人,能和你商量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你可别不识好歹!”

严冬顿时就笑了,不过这笑容有些冷,他声音清冷地说道:“我这个人来到晋阳没几天,还真不认识一个叫好歹的人!”

“行!你有种,告诉我你的名字!”石太白指着严冬的鼻子,咬牙说道。

“我叫董岩,新任的监察司司长。”严冬不慌不忙地回道。

石太白抬头看了一眼,此时一个木榻从阁楼顶端慢慢地降落了下来,石太白只能一言不发地走到别处。

木榻很大,直接将三丈长宽的阁楼中央占满了,然而木榻上面的陈设却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古琴、一把长剑,除此之外,便只有桌前的一位体态婀娜的女子。

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具体的面容,不过仅仅露在面纱外的部分就可以引起众人的无限遐思。眉黛孕诗菁,双眼泪吟吟。云髻山河挽,轻妆天地凝。工巧难描骨,喜嗔皆宜人。乌眸夺天光,一眼可倾城。

看到女子双眸的那一刹那,雪停了,风驻了,夜色也悄然褪去了,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草长莺飞,水波送暖。严冬感觉自己恍惚中飞了起来,飞到九天之上,去寻找那光、那暖、那希望、那爱情……

“大人,给。”焦月季拉了拉严冬的衣袖,递给了他一方手绢,严冬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嘴角流出了一串晶莹的液体。

“咳咳!”严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这才故意咳嗽了两声,将周围失神的其他人也拉了回来。

“小女子何相丩,愿为各位抚琴一曲,事后听取三位评审者的意见,希望各位用心听。如果有哪位点评得出彩,小女子愿请他到寒舍单独一叙。”女子开口说道。这声音如同清泉流水,清而不冷,脆如珠玉,几乎不用抬手抚琴,人们便已经沉沦在这妙音中难以自拔。

说完,女子轻抬葱指,缓缓在琴弦上划过,带出一串缠绵的颤鸣,随后女子一手轻捻,一手挑拨,奏出一曲似轻柔实热情的琴曲。琴曲迟疑中带着活泼,有些畏惧,进而勇敢,时而断续,时而肆意淋漓。

清泉流响,鸾珮和鸣的清脆琴音渐渐杳去,一种有别于温柔乡的铿锵渐起,充满了对建功立业的展望和对报效国家的渴望。

突然,一根琴弦激烈颤动,发出穿金裂石的尖锐抖音,紧接着便是万马奔腾的急促,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弦音接连不断,一弦接着一弦,使得听者的心脏跟着突突乱蹦,仿佛下一刻便会被刀剑加身。

琴声由快转慢,渐渐一股苍凉悲壮油然而生,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听者眼中皆是泪光隐隐,依稀看到了充满血与火的战场上,一个人从死人堆中爬了出来,提着大刀,背着夕阳,孤零零地班师回朝。

琴声再变,指尖碾碎了夕阳,琴声呜呜咽咽,柔肠百转,竟是变成了丧葬中的招魂曲,催人心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