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哥哥在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忽然在练武场外响起。

刘禅和赵云的目光都向外看去，一个穿着红纱的小姑娘正垫着脚尖朝里看，看到刘禅之后，两个眼睛顿时变成了月牙儿形状。

这个是张曼，小名唤作莺莺，梳着羊角辫子，五官端正，皮肤白净，身体还没长开，但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她是张翼德的长女，天知道张飞是怎样生出这般一个女儿。

“阿斗哥哥，我刚从长沙回来，去了州牧府，甘姨说你在这里。”说的是官话，带着些江南口音，呢侬软语，很好听，刘禅还没答话，就听到棍子砸地的闷声，赵云双手抱胸，半睁着眼睛说道：“不要分神！”

刘禅脑子一激灵，连忙收拢心神，端正姿势。经过这么一打岔，就像瞌睡的人忽然一桶凉水从天灵盖灌下，他的极限状态就这样玄之又玄地挺了过去，平稳住呼吸，又扎稳了马步。

看到刘禅的样子，赵云心底啧啧称奇，没有想到在开头刘禅沉得住气，在这个最疲惫的关卡，刘禅竟然又过了，这莫不是个天生的武学苗子！

站在外面的莺莺很是乖巧，而且她也曾经随父亲来过军营，和赵云也说过话，张莺莺对着赵云施了一礼，说道：“赵叔叔，我不说话，我就在一边看着，好不好。”

赵云皱了皱眉头，刚要拒绝，瞥了一眼刘禅，又改了主意，笑着点了点头。莺莺小小欢呼一声，小跑着进了练武场，找了一块干净石头坐下，赵云忽然开口笑着说：“公子，你若分神，掌棍五下！”

这么一个娇小秀气的小姑娘在边上，就算看着也让人舒服，可赵云这么一说，反倒成了考验，刘禅连忙把目光投到地上，凝神专注起来。

在这偌大的练武场上没有人声，只有静止不动站着的赵云和站桩的刘禅，很是无趣。莺莺年岁比刘禅还小一些，本以为小姑娘多待一会就会觉着无聊离开，没想到小丫头笑吟吟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好像在看什么新奇玩意似的一直兴致勃勃地看着刘禅，直到他站完马步。

足足站了一个时辰，刘禅眼前一黑，双膝一软，差点跪倒，边上观看的莺莺连忙站起来，好像要跑过来搀扶。

“让他自己站起来！”赵云淡然说道，平时的赵云性子温和，可此时言行中却有一种不容违背的味道，听到这话的莺莺身子一缩，又坐了回去。

赵云眼神一凝，他本以为刘禅怎么也得挣扎一会儿才能站起，没想到这句话说完，刘禅咬着牙硬是站了起来，真是有毅力，从前怎么就看不出他有这份心性。

“赵叔，我想喝点水。”刘禅虚弱的说道，刚才出汗不少，水分流失的厉害。

赵云没有掩饰脸上赞许的神情，刘禅没有求饶诉苦。赵云伸手指了指练武场一角，那里摆着一个水壶，边上放着碗。

还没等刘禅动作，莺莺跑到那边倒了一碗水，小心的端了过来，双手送过去说道：“阿斗哥哥，你喝。”

刘禅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点点头，接过碗喝起来，天气转凉，就算水壶可以保温，水也凉了，只不过不冰而已。

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刘禅喝水，脆生生的说道：“阿斗哥哥好厉害，苞哥哥练得时候站一会儿都顶不住了。”

刘禅喝完水，莺莺接过碗，从前和现在，刘禅都没什么和同龄女孩打交道的经验，这个莺莺之所以和他亲近，也是因为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刘禅性子又温顺厚道，知道体贴照顾。他不知道怎么接话，却注意到莺莺话里的内容。

苞哥哥，应该就是张飞的儿子张苞了，算起来，应该是和自己同龄的，刘禅顺口问了句：“张苞也开始习武了吗？”

“哪有？苞哥哥都是犯了错，才被爹给罚站的，娘亲还舍不得呢！”张莺莺撅着嘴回答。

对莺莺的母亲没什么印象，刘禅刚要继续说话，就听到赵云开口说道：“公子，那边最小那个箱子，你双手拿住，平端到胸口二十次。”

向西一点，那边摆着石锁，石锁旁边还有几个木箱，从大到小，木箱看着半新不旧，应该是刚放到这里不久。刘禅已经猜到这个是做什么了，石锁几十斤的份量他承受不了，只能从小的做起，那木箱里应该都装满土石。

刘禅过去一提，果然很沉，里面应该放着石头，提起来不难，平端到胸口也不难，但二十次就比较困难了，最后几次刘禅脸红脖子粗才算完成。

赵云微微点头，今天的扎马步和举箱子，是实实在在的训练，可也是给刘禅出的难题，没曾想刘禅都撑过来了，谁都能看得出来力量不足，但力量不足可以锻炼加强，毅力和心性却不是谁都能有的。

他心中满意，神色却还是淡淡，那边小姑娘看到刘禅完成，也不用人去喊，自顾自的去倒水给刘禅喝，赵云摇摇头，开口说道：“先歇一会，然后再站马步！”

刘禅倒顾不上叫苦，因为小姑娘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