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子下,戚五爷正看得专注,黎塘和莫念凝就站在一边,等着五爷发话。
“琴老板。”
“五爷。”
“琴老板觉得,今天这事,戚某要怎么处置才妥当?”戚五爷也不说自己到底是怎么看的,只是瞄了一眼黎塘和阿凝。
戚五爷把刘自州父子晾在后院,这让旁人看来,倒像是有意偏向黎塘这边,可黎塘却不这么觉得,他明白,戚五爷不过是想试试他。
“五爷,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先动的手,您要责怪,那自然在理。不过……”黎塘顿了一顿,不管阿凝的反抗,攥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刘少爷是想对我的妻子行不轨。五爷是个公道人,是非如何,您明白就好。”
戚五爷这才坐正了,盯着黎塘,脸色不太好:“那依琴老板的意思,戚某是该替你出出这口恶气?”
“五爷!”阿凝见势头不对,忙站了出来,笑道,“五爷,他们两个大男人,喝了点酒,难免就上了头,一时冲动,搅了您的好兴致,可事出有因,这要怪,也只能怪我。”
“哟,这不是那位莫小姐吗?”戚五爷装作先前没看见她,重新打量了她一番,这会近看,更觉着这女人长了一张祸水的脸,“戚某听说,莫小姐是从那里出来的?”
“那里”,指的就是灵魂当铺,看来戚五爷也不知从谁那听到了风声。
其实,自打这事被段淮宁告诉了李邱生后,莫念凝的身份就不再是个秘密,只不过是信与不信的差别罢了。可她若想继续完成契主的委托,就必须找到另一个伪装性的身份。
至少,不能让李邱生对她,或者对段淮宁有太大的戒心。
今儿这一出,本来是想做给李邱生看的,谁知道黎塘也在这,反倒是节外生枝了。
“不管是从哪来的,在五爷的场子,就得听五爷您的意思。”这世道就是这样,越是个爷,就越是爱听好话。
莫念凝的回答,戚五爷倒是挺受用,也不再追究她是不是真从那个地方来的。
想他戚五爷,怎么着也算是一方霸主,他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辈界,只要别损了他的利益和面子,就算对方是鬼,他都没有所谓。
“好!那么就照莫小姐说的来。”
“五爷……”黎塘刚要说话,却被阿凝拦下,只是皱着眉,看着她。
阿凝渐渐收紧了手上的力,死死地扣着黎塘的手,生怕一松开,黎塘就又惹出什么事来。
“那莫小姐说,戚某该怎么处置你?”
“只要五爷能解气,阿凝自然没有半句怨言,只是希望这件事能就此了结。”
阿凝站在黎塘身前,右手放在身后,她相信戚五爷不糊涂,就算真要动起手来,也要看看这当中牵扯到的利益关系。
戏台子上,秋倌打一上台,就瞧见了那三个人,五爷是什么人物,他要想谁见血,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如今他戚五爷退居旧宅,过得是清净日子,可也不是说,谁就能在他头上动土了,就连李邱生,也得看他几分颜色。
今儿,五爷办这一场宴会,本是想把大家都聚在一块,重新提醒一下大家他的身份,也是给了所有人一个相互间合作往来的机会,可谁知道,会在他的场子上,出这种事。
让五爷在面子上挂不过去,就等于是在挑衅五爷,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有那工夫担心别人,还是顾一下你自个儿的处境吧!”
小楼一早就发现了秋倌心不在焉,唱起戏来,目光还止不住地往台下瞟,只有找了空闲,压低了声音提醒。下面坐着的,可都是些大人物,怎么也是怠慢不得的。
“哼。”秋倌只是冷哼了一声,对于小楼这样的提醒,似乎并不打算领情。下面这群人里,真正为了戏而来的,能有几个?还不都是想借机跟戚五爷套些近乎?
要说浅生也真是的,不是说跟那个女人撇清关系了吗?怎么这会儿还自个儿贴上去,捅了篓子打了人,还险些叫五爷给动了怒。
真真是不叫人省心。
“琴老板,那你说呢?”戚五爷又将矛头对准了黎塘,比起跟一个女人计较,他倒更望是黎塘欠他一笔账。
黎塘自然是不愿意由莫念凝一个人承担的,本来就是他太过冲动,没顾及到后果。
“五爷,人是我打的,您不处置我,却让阿凝替我受罚,怕是刘先生那也说不过去。”黎塘忙又将莫念凝拉回身边,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戚五爷这会儿觉得欣赏黎塘,一自然是因为他的戏唱得好,生也生了一副好皮相,二嘛,是因为他与秋倌一样,不像那些攀炎附势的小人,总算是个明白人,还会说些不中听的真话,如今看起来,倒是要再加上一条“敢作敢当”了。
“琴老板护妻心切,戚某自然得体谅了。”戚五爷话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