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走运啊!刚刚附体转眼成死人,狄炎感知其遗憾,以功德辉光护佑魂魄,使其能够自由飘荡神州,能够看到部众平安归去,能够看到百姓安居乐业,待功德光散方入轮回。
狄炎循着感应,飘向泰山脚下,魂魄进入引魂台,穿神州地脉而出,功德增加些许,魂魄穿越异域位面,功德当耗费减少,经引魂台怎会反增?想来是族人祈福祝祷,增添功德故。
魂魄飞越高山大河,阴雨绵绵山间湿滑,一布衣书生攀援而上,一步不慎坠落江中,山潮后江水拖泥带沙,坠江难有幸存,魂体追入江中,耗费功德引至岸边,书生尚未气绝,附体探视记忆涌入。
贡士张德孝,一十七岁,大唐利州府虎跳渡人氏,祖上世代行医,家有薄田三亩,草庐两间,其十一丧父,母擅绣工勉强度日,十三娶妻王鹂,年长三载性情温婉,次年母沉船罹难,典当家产安葬,墓旁结庐守孝,三载期满,来年赶往长安省试。
蜀道艰险秋雨路滑,落水险些丧命,王鹂乃民家之女,相貌端庄心灵手巧,随母习得绣工,傍夫识图习字,攀山越岭采摘药草,辛劳相依为命,卖地筹措省试之资,夫君远去家徒四壁,仅靠绣工和采药为生。
秋雨绵绵江边风冷,张德孝苏醒浑身发抖,包裹丢失身无分文,呆向江水悲从中来,天色黄昏,前方不远火光隐约,长叹一声瑟缩行去,跌跌撞撞半个时辰,距光亮平整处不远,犬吠不敢近前,主人持刀出来,问询邀入山洞。
火塘上烤着野兔,砂锅里炖着鱼汤,粗布衣服交他换上,湿衣挂干柴上晾着,饥肠辘辘喉头滚动,主人取老姜切丝,舀入滚汤递来,致谢趁热喝下,身上方暖和些,主人翻烤兔肉,陶罐塞塘边灰中,二人烤火闲话。
主人名扬正义,字忠孝,祖上曾为武官,隋灭父亡,母亲带兄弟及家仆,返益州故土,路遇山贼离散,正义年仅九岁,侥幸逃生立誓复仇,行乞至剑门关,松风观主收之为徒,每日挑水砍柴,幼时背诵家传武学,勤练十三载,擅使猎刀,至遇劫之地灭杀山贼,该段百里山路奇险,自古贼匪猖獗。
母亲和弟弟无下落,正义居贼人山洞,常往返百里上下,见贼必除,震慑余孽望风而逃,山道方得安生,五载名传山野,因其来自剑门关,乡民敬称剑门大侠,九岁尤能蛰伏报仇,真英雄也!张德孝肃然起敬,我今十七遭遇挫折,安能心灰意冷?即使乞讨赶考,必在所不惜,当下意志坚定。
撕下野兔后腿,递来微笑道:“小兄弟,山中野味不缺,来、边吃边说。”德孝欲起身道谢,一手按住肩头,“小兄弟毋客套,粗鄙武夫不谙礼数,我年长你些,称我杨大哥便是。”
德孝感动道:“多谢杨大哥。”接过狼吞虎咽,正义憨厚笑着,起身添两根粗柴,火里‘噼啪’爆裂声响,陶碗盛满鱼汤递来,“小兄弟,嘉陵江黄腊丁,炖山药、沙参和菌干,味道鲜呐!哥哥不离江边,就是舍不得这口,呵呵。”
德孝感激接过,正义再盛碗汤,塘灰里取出陶罐,倒二碗热酒,放塘边木墩上,豪爽道:“来、小兄弟,烤包谷酒,喝几口暖身。”德孝不会饮酒,却未拒绝,端起酒碗喝下两口。
胸腔火热来袭,面上泛起红潮,嘴里先苦后甜,正义微笑道:“兄弟这红脸蛋,有几分像我小弟,三岁再未见过,哎,天意呀!”言罢眼中湿润,端起酒碗‘咕嘟咕嘟’,撕下兔腿大口嚼着。
桐油灯安静,火光映他方正脸上,德孝心中突热道:“小弟只一妻,再无亲人,杨大哥若不嫌弃,愿结为兄弟。”杨正义注目,见他满眼真诚,端起酒碗爽快道:“好!小弟,喝三口,三生就是兄弟。”三口喝下,相视心中温暖。
吃肉喝汤闲话家事,不一会酒酣耳热,德孝不胜酒力,正义手指侧洞道:“小弟,里面土炕热乎,哥哥从咸阳学得,专门烧来享受,试试舒服不?”他起身进入,取根火棍点燃桐油灯,炕洞火里添几根粗柴。
德孝跟随入内,手摸草席温热,不由笑道:“果然热乎,大哥真会享受,小弟若会这手,冬日贫妻在家,也可少受些寒凉。”说完倒在炕上,眼角流下泪来。
兄弟不胜酒力,情不自控,正义轻声安慰道:“小弟无忧,两百里山路,哥哥两日既至,我去打个小炕,没几日工夫,保管弟妹睡上热炕。”回头看时,小弟已然睡去。
爬山涉水风雨奔波,掉落江中死里逃生,惊魂初定心力交瘁,德孝早已疲惫不堪,次日醒来懵懂,回忆半晌起身。
火塘边放着鱼篓,大哥正在烤鱼,抬头冲他笑道:“小弟,草棚木桶有水,洗把脸来烤火。”德孝心中温暖,微笑道:“大哥真有办法,清早打这多鱼。”“哈哈!小弟饱读诗书,不谙此中门道,篓内放置鱼饵,夜放早收,鱼儿自投罗网,得来毫不费力。”正义爽朗道。
净面坐火塘边,正义递来茶碗,“小弟,山崖野蜂蜜,泡老鹰茶,润肺止渴,鹰愁峰雾里采得,味醇呐。”喝下满口生香,德孝赞叹道:“大哥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