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而后传出一个女子细腻好听但很虚弱的声音：“师兄，是你吗？”

以陆玲的玲珑心思，本不该如此冒失出声，可是她此时情况非常不好，胸口的那颗七窍玲珑心在急速消耗他的心血，他的第二窍正欲开出，若是没有气血的补充，她很可能半途而亡。

而且深渊上方只落下一个人的动静，不像是卫道三宗大批结队的人，所以陆玲只能冒险一试。

炎凉站在原地，望向一处角落，心里在想，这个声音真好听，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谷底边缘处，一块石头缓缓倒开，露出一个堪堪只能容下一人的石窟，从中爬出一个少女，浑身包裹在红色大氅中，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身体似在颤栗发抖，似寒冷，似痛苦，此刻少女灵动的明眸望向迷雾中站立的高大声音，顿时很是绝望，无力地靠在墙壁上。

炎凉也有些失望，随即又有些庆幸，竟然不是她？还好不是她！炎凉如是想，妖化后的他，偶尔也会清醒片刻，因为他的神智始终在于嗜血的疯狂搏斗，因为他讨厌被一种暴虐的情绪奴役驱使。

此刻炎凉脑海里浮现一幕尘封很久的回忆里的画面，一片冰天雪地里，高大的树木，矮小的山冈，两个小巧玲珑的雪人相对而立。

忽然，那个稍矮一些的雪人动了，身上的雪花簌簌落下，露出一个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般，像个美丽的小公主。

她旁边的那个雪人发出了声音，“姬瑶，你输了！在你身边，我一定是站得最久的那个人。”

白雪滑落，露出一个小男孩，也很是好看，两人站在一起，好似金童玉女。

女孩粉白的小脸狡黠笑道：“炎凉哥哥，那你能在我身边站多久？”

“要多久有多久！”小炎凉拍着小胸脯道，活脱脱一副小男子汉的样子。

“那是多久啊？”姬瑶嘟嘴道。

炎凉小眼一眨，“一辈子！”

“不许骗人！”姬瑶笑得很开心。

果真是天真无邪，果真是天真岁月不可欺。

…………

一辈子太短，要永生永世才好！炎凉妖化后狰狞的脸上似有一抹笑意。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抛弃山林的小妖兽，此刻回想，他也有过童年！

陆玲看着炎凉脸上的笑意，遍体生寒，那种笑容似在玩味，似在欣赏美食。

她有七窍玲珑心，开一窍后能隔眼观人心，可是她看不透炎凉的血红妖瞳，她看到的仅是冰冷、疯狂、噬血，好像炎凉简简单单就是一个残暴的妖王。

此时陆玲已经虚弱无比，隔着朦胧的迷雾，还有炎凉血光灿灿的妖瞳，她无法窥见炎凉的心，更错过了炎凉刚刚那一幕美好的回忆，所以她害怕此时的炎凉，此刻默默倚靠在墙角，唯一一点念想就是希望生命结束的时候不要太过痛苦，太过屈辱。

炎凉两步走到陆玲身前，陆玲已经听天由命地闭上双眼，却不想耳边传来这样一道嘶哑的声音：“有妖兽……风要来了……我背你！”

声音断断续续的，沙哑难听，这是炎凉妖化后说的第一句话，生疏晦涩，好像喉咙不是自己的。

陆玲有些恍然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炎凉，但是此刻的炎凉好像真的没有恶意，尽管他浑身血腥，尽管他身上还有浓浓的煞气。

炎凉已经背对着陆玲蹲下，好像怕自己蹲着仍旧太高，双手放在身后作为台阶。

陆玲怔了半天，连自己也无法置信地鬼使神差地爬上了这个残暴妖王的背上，他的肩膀很硬很冰凉，还有难闻的血腥味，但是很稳，让陆玲不争气地生出一种安全感。

他此时坐在炎凉大手上，靠着炎凉的肩膀，无暇多想，七窍玲珑心第二窍将开，心血将要耗尽，她非常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