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丹起疑了。公孙丹倒是没太察觉,正要回话,樊哙掀开后门门帘进来了,手上还端着四个盘,里面装满了热水,原来这许久不见是去后面烧水了。“大哥,你家那破鬲都裂了,烧着烧着还渗水,所以没剩多少水。”
“没事没事,本来也用了好多年的物件了,明天我找人修一下就是。”刘季一下颇为尴尬,赶紧让樊哙给每个人面前都放一个盘。“来来,这么久了一口水都没喝上,都渴了吧。”刘季心里骂着樊哙,怎么在外人面前说这个,这种丢人的事平时自家兄弟说没事,今天有外人,一点也不注意,真是莽夫。公孙丹拿起面前盘子,用嘴吹了吹,轻轻喝了一口,接着回答刘季的问题:“我是从沛县过来的。”
刘季心想,我就知道你是从沛县出发的,若是单父县出发,又怎么会绕路来了泗水亭。刘季笑了一笑:“那公孙家岂不是举家从单父县搬到了沛县?”这下公孙丹明白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刘季已经怀疑自己是和吕家一起搬来沛县的。公孙丹只得临时想个理由:“正是,前几个月家里把家产处置后,举家搬来了沛县。”
刘季一想,也是,从单父搬来沛县的大户人家虽然首推吕家,但是有些别的有钱人来了沛县,自己也不会全知道,何况吕家都搬来了,很多当地依附于吕家的人也很可能会跟随而来,公孙丹原本也说了和吕婴熟识,这么说来也许还是自己疑心太重。“呵呵,适才在酒肆里看公子出手阔绰,就知道肯定不是寻常人家了。”这下公孙丹终于明白自己什么举动露了马脚,寻常人家,五钱可不是小数,自己随手就能拿出五钱付账,任谁也会奇怪的。
这时后堂又出来一个人,看模样瘦瘦小小,双眼无神,径直走到刘季面前,大声说道:“父亲,你又在外面吃饭不管我。”刘季又尴尬了,这糗事一桩接一桩。“家里不是有早饭剩余的米饵吗?自己去热了吃去。”然后转头对着公孙丹说道:“嗨,这是我儿子,刘肥,让公子见笑了。”刘季也是想着赶紧让刘肥离开,都没记得让刘肥给公孙丹施礼。公孙丹心想,这儿子可真不咋地,刘季看着还真是有一些英雄豪气,虽然有点老,但是比起这儿子,当真是很好了,要是吕雉嫁过来,看到刘肥,会不会当时就气得吐血呢?吕文这次选的女婿实在太奇怪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公孙丹把刘季心里的疑虑打消了,加上樊哙、刘肥两次打岔,刘季也就没什么正事想问了,于是四个人就聊着单父、沛县的奇闻异事,间或谈谈公孙家的丝绸生意之类的。聊了良久,天色也是越来越晚,刘肥吃完饭也进来坐着听,不一会就哈欠连天,刘季便让刘肥先去歇息,随后和公孙丹说:“今天天色已晚,公孙公子反正对泗水亭也不熟悉,找落脚地方现在已然不便,不如就在我家将就一下吧,明早再动身也不迟。”
公孙丹当然求之不得,走了一天路,还紧张兮兮的和刘季一帮人聊了一晚上,早就困倦不已。随后稍微抹了一把脸,赶紧去后房躺下,四个大男人通睡一席,还好半个房间都铺了席,也并不拥挤,由此也看得出刘季经常留宿朋友,否则,自己一个人怎么会用得上这么大的席子。不过整晚房内的鼾声此起彼伏,到底睡得如何,那真是不好说。
翌日清晨,樊哙把昨天随身带的一小块肉,剁碎了做成肉糜,混在粟米饭里,再煮了一些韭菜佐餐,那可真是人间美味,五个人不一会就把整敦的粟米饭吃了个精光。既然说了要去彭城,那做戏做全套,公孙丹就假惺惺的与众人辞别,刘季还拉着他说道,等他从彭城回来,途径泗水亭的时候,一定要再来找他。公孙丹嘴上答应了,心里倒觉得刘季还真是非常会笼络人,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是确实有些信陵君那种行事的风范。
于是公孙丹假意往南,走了两里地后再绕道泗水亭东边小路往沛县方向走,一路上还得小心别碰到同是返回沛县的曹参。不过想来曹参也不会走小路,这一点倒是多虑了。这一路上公孙丹想了挺多,要说优点,其实蛮多的,首先沛县本地还是有不少人支持刘季的,哪怕是在刘季已经是一个公认的流氓混混的时候,这不少人里还有相当一些是官差,如果刘季真的是像市井小民所说一般不堪,那沛县的官场里这些人岂不都是糊涂蛋,但公孙丹是见过萧何、曹参的,觉得这俩人还是有一些能耐的;其次刘季虽然家境寒酸,但是对待朋友还是很豪爽的,拿不出金银酒肉,起码以诚相待,不管是对熟人还是陌生人,可以看出此人还是颇有胸襟的;再者说了,刘季本身相貌也确实不凡,这一点倒是大家无可否认的,就像刘太公骂刘季,也只是说他好吃懒做,眼高手低之类的,可刘季从小到大,每逢刘太公要夸他的时候,多半都是夸这幅模样,说是随了刘煓自己,其实刘季的长相,比之刘煓刘太公,那是强了不少。但是,凡事都怕这个但是,刘季最大的问题就是有个儿子,这个儿子估摸着也有十好几了,比吕雉可小不了几岁啊,而且这儿子看着也不机灵,吕雉恐怕不会喜欢这个白捡来的儿子吧;还有就是这家境的对比,华夏大地上结婚,门当户对一直是特别重要的一件事,吕雉是单父首富的千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