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和长信侯嫪毐除掉,虽然当时对吕不韦还很客气,不像嫪毐直接处死,只是罢黜职务,贬回封地,但嬴政是个疑心重的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不久又命令吕不韦全家迁往蜀地,吕不韦本已是惊弓之鸟,想着去了蜀地也不会善终,一念之下饮鸩自尽。其实嫪毐确实谋反之心昭然若揭,还在雍都培植自己的势力,招募各类游侠、死士,想在嬴政立足未稳时除去他,所以嬴政杀了嫪毐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而吕不韦,嬴政隐约也知道,这个仲父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生父,但吕不韦在吕氏春秋里所写的“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这句话给后世惹了大祸,嬴政自然早就认为这句话不妥,就算吕不韦没有谋反之心,那始皇帝也不会甘心让别人来分享自己的帝国,何况如果吕不韦真的是自己的生父,那自己的王位也就不稳,老秦人是绝不会允许他继续做这个秦王的,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吕不韦必须死,这也是吕不韦一生中唯一走错的一步棋。不过这样也好,嬴政见着首恶已死,对吕氏其他人也就不那么在意了,还允许吕不韦、嫪毐的门客、亲属返回咸阳居住。不过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又在秦王亲政三年后,秦军开始大举进攻赵国,最初当然是势如破竹,但赵国毕竟常年与匈奴作战,自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开始,赵军的战力就一直傲视天下,虽然遭受过长平之败,但那毕竟是因为赵括纸上谈兵,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养精蓄锐,赵军的战力实在是不容小觑,加上赵王将镇守北疆的李牧召回,立刻扭转了局势,将秦军大败,桓齮、杨端和所率部队几乎全军覆没。不过秦军虽然在赵国受挫,但另一边内史腾却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韩国,随后设立了颍川郡,并且建郡制于吕文老家阳翟。若不是吕家早早的从阳翟搬到单父,这兵马之乱定然是逃不掉了,何况吕不韦早已去世,吕家在秦人中没有什么好印象,真是待在阳翟,就算是性命无虞,恐怕秦军的洗劫是免不了的。接下来的事,便是秦王政逐一的消灭了赵、魏、楚、燕等诸侯国了。
尤其是灭魏国这件事,给吕家带来了命运的转折点。单父县原本距离魏国就很近,毗邻魏国的信陵,就是信陵君魏无忌的封地。信陵君有一子,名阔,信陵君晚年因为安釐王的猜忌,沉迷酒色,最后暴毙,所以对这个独子也是无暇管教。信陵君去世后,魏阔就更没有约束,他的家仆仗着家族地位,到处欺压平民,就这么折腾了信陵百姓闹了十多年,直到秦国灭掉魏国,虽然秦人不至于去翻信陵君的旧账,但是毕竟也是丧家之犬,魏阔只能是胆战心惊的在家里数着日子过,但是下面的狗奴才可闲不住,信陵是不能折腾了,毕竟曾经的魏国公子在秦军眼里和老百姓也没多少区别。那既然信陵不能撒野,那就去隔壁的单父闹闹,玩够了又回信陵,不管秦人还是齐人,都没办法管辖。
可是这帮家奴忘记了单父县的大豪强,吕文,从小骄纵,凡事好强,加之远近都非常敬重他,更是受不得一点气。黑平在世的时候还算有个人能压住他,行了拜师礼,再加上黑平确实也是个异人,吕文是越来越打心眼里佩服。可黑平去了后,顿时吕文一下子没了人来约束,也就做事说话没那么规矩了,到了后来,有时候还会犯点以前的竖子脾气。
魏阔的家仆在单父县偷鸡摸狗三四年,到最后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折腾了,觉得无趣,居然胆大包天跑到吕文家附近来撒泼。几个失宠贵族的家奴,他本就瞧不上,原本想着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无事。可偏偏世事就是这么巧,这件事,也彻底改变了一切。
那时候中原华夏族均以羊、狗为食,而往往自养为主。吕文相面之余,平日就爱养狗斗狗,幼时做玩伴,大了就杀了吃肉。这一天有个魏府家奴不胜酒力,又犯了馋瘾,昏头昏脑的看见对面一条狗,当头一棒,随即就烹了吃了。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这狗恰好是吕家的,这下吕文火冒三丈,骂完家老没有看好自家的狗,随即抄起棍子冲到魏阔家奴面前吼道:“今日奴才棒杀我犬,我当以此道还之。”想也不想,一棍子敲得那奴才脑崩而亡,但这一棍子也让吕文一醒;其一,无论如何,你杀了人,人家杀了狗,顶多陪你几十钱,可你杀了人,是要受刑的;其二,你杀的是秦国的魏人,虽然齐人并不喜欢魏人,但现在魏国已是秦国领地,齐国和秦国还分称东西二帝,名义也算是盟国,这事说小则已,说大就是邦交事件;其三,信陵君虽然是前朝公子,但毕竟是王族,这秦国要是借这事来兴师问罪,恐怕齐国也只能舍弃一个小小的吕文,以便大事化小。
思来想去,吕文自己也不是什么圣贤,只好和家老说,请家老为自己顶罪,吕氏在单父的一半田产、房产赠与家老族人。家老本已老迈,怕是没有几年光景了,想着临死还能为后代挣出这么大一笔产业,和老妻儿女抱头痛哭了半宿,就自己去了官府投案,县令估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多问,审也不审,直接把家老收监,拟刑罚大辟,但因为此事涉及邻国,县令不得不将此决议上报给了齐相后胜,等着看相府如何裁决。不过既然杀了邻国的人,这种案子报给后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