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延离开燕国相府之后,径自去了燕王宫,这一点秦骧是看在眼里的,同时他也已经推测到对方见燕王是为了什么。不过秦骧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皇帝的眼线能躲在刘彦钧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不被发现,必然有其独到的本领,否则以燕王之多疑,此人早就被清除掉了,哪里需要南宫延去向他汇报。
然而对于南宫延入宫的真正目的,秦骧猜对了一半;另一半,却是连他都未曾想到的。
燕王宫中,刘彦钧一如既往在书房里读书品茗,但与往常不同的是,书房的下首坐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举止儒雅,都是燕州郡内的名儒——刘彦钧被尊为“贤王”,正是与他多年来“礼敬名士”的做派有关。
这一天,他正向两位名儒讨教学问,忽然内监前来传报:“南宫先生求见大王!”
燕王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然而思虑了再三,他还是对传话的内监说了声“传”。自己起身向两位老者名儒请辞,走到了书房外的前厅花苑接见南宫延。
其实燕王对南宫延并没有心存什么好感,不过对方手里掌握着他的父皇留下来的“利刃”——秘密组织“离轲”——本人又是个足智多谋之士,这样的人愿意投靠自己,他自然乐意接纳。
不过南宫延的心智和计谋又令他感到不安,生怕他反过来会对自己产生威胁,所以一些相关的核心机密,燕王宁愿交给褚东篱保管,也不想让南宫延知晓。忌惮归忌惮,但是刘彦钧还是要摆出一副对他“言听计从”的姿态,也从来不会拒绝南宫延的求见——因为只要他主动求见,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自己商量,这一点燕王刘彦钧心知肚明。
“南宫延拜见燕王殿下!”前厅花苑的小亭里,君臣一番虚礼之后,燕王示意南宫延在自己的右手边落座。
“南宫先生近日少来我宫中走动,本王甚是想念。不知道先生近日入宫,所为何事?”燕王问道。
南宫延说道:“不知对于新任的国相大人,大王如何看待?”
提到秦骧,燕王刘彦钧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凌厉:“这个秦骧,是个滑头!”
南宫延听到燕王对秦骧的评价,笑笑说道:“大王,‘滑头’两个字可就太小看此子了!不要忘了当日就是他向鹰戎右部献计屠灭了鹰戎左部两万精锐突骑,致使大王差点与左部撕破脸皮!在下也曾进言大王,在他入燕国之前将其除去,可他都能化险为夷。这样看来,此子的心机、智谋绝不简单!”
“嗯,早就听先生对他评价甚高,是本王小视他了!”燕王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心里却并不怎么认同,他此时担心,是秦骧与刘文沏通过利益的纽带捆绑在了一起,将来挑弄儿子之间的纷争。
“在下对大王说了草原之事,不过大王似乎漏掉了些什么。”南宫延提醒道,“秦骧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晋北草原?他是受到了谁的指派?而他背后的那个人,又是如何精准地知晓大王目的的?”
燕王顿时一惊,自从引左部骑兵入关这条计策受阻之后,他的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最重要的地方,也也没有去细想失败的原因。但听南宫延这么一提醒,刘彦钧忽然觉得事有蹊跷。
“先生的意思是,本王身边有秦骧……不,是老五的眼线?”燕王刘彦钧一下就想到了关键,此时他对于这个最小的弟弟又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
南宫延躬身道:“大王英明!能够接触到这类核心秘密的热,其实并不多,只要大王仔细想想,并不难找出其中的嫌疑人。不过现在还不宜与皇帝撕破脸皮,仓促处置此人,只怕会令朝廷那边心生警惕。不如留着此人,令其继续向秦骧、朝廷传递消息。”
燕王苦涩笑道:“没想到本王的卧榻之侧,竟也有老五的人在酣睡,想来叫人心寒啊!不过这也证明了,他们母子本来就没对本王、对燕国安什么好心!封沏儿为云西郡公也是,派秦骧任燕国相也是,统统都是要想本王过得不舒坦!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会对他们母子客气了!”
“大王的意思是……”南宫延故意装作不知,眨巴着双眼向燕王提问。
燕王刘彦钧看着南宫延有些出乎意料的反应,心中暗喜连他也瞒过了,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瞒先生,引鹰戎突骑的计划虽然失败了,但本王还有其他的计划,而且已经在暗中行动了。只要老五上了钩,一切就都好办了!”
“大王深谋远虑,在下拜服!”南宫延说着,向燕王俯下身去。
燕王爽朗一笑,将南宫延扶起,同时说道:“方才先生说本王身边有老五的眼线,这倒是提醒了我——本王可以利用这个眼线,向老五传达一些南辕北辙的消息,可令他更加轻易地落入我为他编织好的陷阱!”
南宫延赞同道:“大王所说的,正是在下想要谏言的。不过对于此人的真实身份,大王还是应该派人暗中查探才是,以防其对大王的计划造成破坏!”
“无妨!”燕王刘彦钧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