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骑营四大主将中,左军将军杜文错因伤暂退,中军将军韩莽因过失受罚,而前军将军陈冕和右军将军王柱国却都是因“谋逆”而被收监。这四人中,就属最先退出的杜文错结果最好一些。
发生在车骑营里的这场交锋,是皇帝与燕王之争的最前线,这一次交手,以“帝党”一派获得全胜告终,身为监军的张忌傲终于夺回了五大主力军之一的车骑营的控制权。
而奉命外出征粮的赵讳如却并不知道王柱国的消息,“协助”他征粮的古钰声寸步不离他的左右,等于是断绝了赵讳如与别人接触的机会。不过赵讳如狡猾非常,他在南平县中几次瞅准机会设法脱离古钰声的监控,然而对方做事滴水不露,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两天后,当赵讳如带着装满粮草的车队进入车骑营时,一支全副武装的卫队迅速将其拿下,将他与王柱国、陈冕关在了一起。
赵讳如落网,车骑营的局势才能算是安定下来了,秦骧也能安安稳稳地赶赴燕国上任去了。但在赴任燕国相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这天夜里,陈冕被从关押地单独提了出来,两名士兵将他塞进了一座外观普通的营房,而营房之中,秦骧和铁昆仑正等着他。
陈冕看到他们二人,冷笑一声道:“成者王侯败者寇,秦国相帮助监军大人夺回了车骑营的军政大权,将来封为列侯,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冕,今日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秦骧说道,“不过那日在帅帐中,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如何与萧鲎勾搭在一起的?”
“萧鲎都已经死了,你想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陈冕歪着头冷笑着说道。
“那你知道萧鲎又是怎么死的吗?”秦骧反问道,嘴角弯起神秘的笑意。
陈冕回道:“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但起码我知道他是死在什么人手里——杨太尉!”
秦骧略有些吃惊,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杨太尉一直不满意这个女婿,但他又是自己仕途上的恩师萧老丞相的儿子,所以待他一直像亲儿子一般。”陈冕索性席地而坐,边把玩着手上沉重的镣铐边说道,“当年——就是‘太子逆案’之后——萧鲎买通廷尉府的狱卒逼死了你的父亲、御史大夫秦懿,妄图替自己的岳父铲除丞相之位的竞争对手,以获得新朝辅政大臣的头把交椅。可惜事与愿违,丞相的大位没有落到杨太尉的头上,反而给了崔宪。我想秦国相关心的应该是你父亲秦懿是因何而死、谁下的手,这些我都已经说了。”
秦骧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些我都知道,萧鲎逼死我父亲,实际上破坏了杨太尉的所有计划。父亲生前曾向皇帝禀告‘太子逆案’另有隐情,萧鲎可能是以为御史监察院已经查到他的头上了,或者如你所说为杨太尉争位,所以一心致我父亲于死地。但就是因为父亲的死,打乱了高祖皇帝对身后朝堂的布局,因为我父亲是他已经内定的未来丞相之人选,这也引起了高祖皇帝的警觉,他认为是杨太尉和燕王在背后搞鬼。所以最终将晋王立为储君。”
“萧鲎真是蠢啊!”陈冕摇头道,“他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殊不知只要燕王能够安安稳稳继位,未来的丞相之位肯定是杨太尉的,他又何必急于一时?不仅害得杨太尉和燕王苦心炮制的‘太子逆案’替别人做了嫁衣,还害得自己为岳父所不容!”
“所以,你们两个蠢货是如何勾搭在一起的?”秦骧面色淡然,却语出讥讽。
事到如今,陈冕已没有了刚造反时的偏激,纵然秦骧称自己为“蠢货”,他也只是翻了个白眼。陈冕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缓缓说道:
“那年,我还在骁骑营中,凭借着与崔文和的关系,谋得了一个前军骑都尉的位子。前军骑兵多、战马多,军营周围总有一些不法的奸商打着这些马匹的主意。有一次军中同乡向我引荐了一个马商,我们通过‘偷梁换柱’的办法卖出了几匹军马,赚了点钱。自此以后我就欲罢不能,胆子越来越大、偷卖的马匹越来越多,最后还是被崔文和发现了!”
说道这里陈冕顿了一下,脸色变得激动起来:“崔文和将我五花大绑起来,用马鞭子狠狠地抽打我!在那一刻,他完全没有顾及我的感受,我感觉自己像条畜生一样任由他泄愤!我不甘心、不甘心,一直以来我恨他夺走了兰姐,恨他将我塞进崔家当牛做马,也恨他主宰了我的人生!我不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他死!”
陈冕越说越激动,面容开始扭曲,手脚不凡分地胡乱甩动,发出镣铐撞击的金属声。
“所以你就和萧鲎这个蠢货勾搭上了?”秦骧不为对方的举动所动,言辞依旧冰冷而讥讽。
“我不是蠢货!”陈冕怒吼道,眼里布满血丝,“崔文和狠狠地鞭笞了我之后,偷卖军马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某一日那个马商又来找我,与我一番深谈之后才知道,而他的老板居然是太仆少卿萧鲎!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