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五绝 西楼 杂释之中阕 傅汉辰(1 / 2)

中阕傅汉辰

自从回到列州,列荣就不再以师父称呼十年以来一直抚养自己的孔青致,事实上从随薛忠实进入列王宫府时与孔青致匆匆一瞥之后,一个多月来就再没有见过师父一面,自然也没有机会当面称呼什么。而偶尔通过内视境师父也嘱咐他在外人面前只称呼师父为“孔大人”。

对于那位虽然口气有些浮夸,但明显可以感觉到对自己充满善意的文师父江潮生,孔青致也早已告诉列荣,那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师父很少告诉列荣应该怎么做,因为那是列荣可以自己思考、判断和决定的,而哪个人可以信任,列荣似乎还没有足够可靠的直觉,倒是更需要指点一二。

但对于知非和疑是,列荣已经给予了全面的信任,尤其是疑是。

“江师父留下的那两首七律拿过来让我再咂摸咂摸,疑是。”列荣对正好站在身边的大丫鬟疑是。

“是。”疑是把一个诗卷在列荣的书桌上展开,那是江潮生送给列荣的见面礼。

其一

少年不羁老来惭,立马千言何以堪。

信手拈花持妙句,无心化蛹讽僵蚕。

一如江海三分水,全仗蜂蝶半日谈。

须有空杯方趁酒,烟花六月欲得簪。

其二

无端踌躇为何端,酒养精神木养肝。

三两佳人新境界,十八浪子古衣冠。

斑斑竹泪因谁染,脉脉秋山任尓看。

莫羡老成思不惑,芳华恨短且盘桓。

“疑是,你说江师父这两首诗写得如何?”列荣喜欢对疑是说话,因为他知道不会得到任何让自己需要费心答复的回答,便没有任何压力。在罗赛帝国的十年里,他已经习惯了沉默,因为孔青致只通过内视境发给他各种念,这是两个人脑之间不用语言作为媒介的直接交流,虽然不动声色,却意蕴无穷。

“很好。”疑是的回答不出列荣意料。由于没有和写诗有关的数据库被设计到疑是的副脑中,疑是对于列荣的学习起不到任何作用。当然这有利于列荣用自己的智慧来掌握在帝国生活的重要技能,也有利于发挥列荣本来就很有天赋的诗歌爱好。

“你喜欢江师父的诗还是我的诗?”列荣六岁就开始在孔师父的指导下学习写诗,虽然表面上很乖,事实上是满自负的,甚至对于孔师父的作品也常常颇多微词。而对于眼前这位文师父江潮生,他求教之心不足,倒隐隐有一些比试高下的意思。

“我不喜欢诗。”看来疑是的副脑不仅没有足够的智商,情商也有限。

“自然是小爵爷的诗好,”随着知非声音,她走进书房,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江师父的也不错,是不是,傅少爷?”

跟在知非身后起来的一个个子高高,但面容稚嫩的孩子,对知非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啊?”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是谁?”到列王府以来,列荣很少见生人,对于任何不速之客都充满兴趣。

“爵爷,这位少爷是羽林卫傅大人的侄子,经常在府里跑来跑去的傅少爷,”知非让到一边,把那个有些腼腆的孩子露了出来。

“我叫傅汉辰,字照观,你好。”那孩子虽然显得有些拘谨,说起话来却有板有眼。

“你好,见到你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看到一脸英气的陌生人,列荣有些兴奋地跳了起来,“我叫列荣,字白驹,号青莲。”说到自己的号,列荣其实有些忐忑,那是前天刚给自己起的,还从没有很别人说呢。

“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听到说明列荣王室显贵身份的单名,傅汉辰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异,想必作为王府的常客,该见过的人都见过。

“你叔叔是羽林卫的?”列荣对于王府的各色人等还是蛮有兴趣的。

“在下叔叔现任羽林卫指挥使,他叫傅少钧。”傅汉辰见到列荣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便也渐渐放松了拘谨。“我父亲在列州府城的青龙坊做坊正,我平常住在叔叔这里。”

“那为什么?”列荣有些奇怪。

这个问题让傅汉辰有些尴尬。列王府第是列州境内首屈一指的圣境,方圆百里,山水相依,亭台楼榭,仿佛仙界。比之那些终年不见天日的坊,即使那些高端巨坊,也远不在一个层面上。

被父亲送到王府的叔叔家住,自然是为了攀个高枝,既有虚荣,也有实利,但对于仍是一个孩子的傅少爷,则远离朋友,寄人篱下,满心都是郁闷。由于叔叔是负责王府保卫的羽林卫官长,各处卫兵自然买小少爷的面子,他在王府内倒也比较自由,和丫鬟、仆役人等混得很熟。这次便是随处溜达到了照澜院,便被一向熟谙的知非领进了门。知非本有给小爵爷找一个小伙伴的心思,傅汉辰遇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贵人少年,也起了结交之意。

看到傅汉辰有些沉吟,列荣很快想请了原委,便主动转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