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日言道:“嵩儿,你祖上为逆天魔神,你家世代真元皆被封印,故现此象。祁松年都告诉我了,不必惊异。前缘难变,你自坚行正道便是。”
“是。”
随后蔽日作法,二人飞速前行,穿过提刑司前、中两区,一路上陆续见有押送罪魂之车、兽、鬼卒,另见地面若干大坑,闪着不同颜色的幽幽之光,用以将审判定罪的罪魂投入各狱。
后区便是蔽日和其他提刑司衙属的公寓。蔽日的宅院位于正中,朴素高大。
进得门来,馨香扑面,一桑一槐分植左右,那香气便是槐花之香。这前院开阔洁净,方砖铺地。左右回廊,皆宜迎客。迎门正面是一间客厅,内有桌椅茶案,中间挂着一张猛虎下山的画图。
两名仆人迎上来,随他们穿过客厅,来到二道院的中间天井。院中间植有一架藤萝,两边是客房。正中的二堂是个大书斋,书箱书柜充塞其中。两边各设了一副桌椅,中间亦有两把木椅、一个桌案,上悬着一幅游龙图。
蔽日走入书斋,在中间一把椅子上坐定,唤道:“霞儿!”
只见那东侧的客房门一开,一位稍矮于竺嵩的少女蹦跳着走来。见其面容白净明秀,身着红地女袍,上绣金花、白鹤,异常华贵。
尤其此女的一头乌发,深如墨染,巧堆云髻,柔细顺滑,垂至两膝。发饰虽不多,却金灿耀眼。
这女子满面堆笑地跑上前来蹲在蔽日膝前,边为蔽日捶腿边说:“师父,您都好几天没来了!”
“霞儿,为师安排的功课可都做了?”
女子便停下,站起,娇嗔答道:“做啦,师父,您排得那么满,连点喘气的工夫也不给霞儿留!”
“嗯。霞儿,见到我身边这孩子了吗?”
霞儿轻轻瞥了一眼,对蔽日答道:“看到了,刚刚就看到了。”
“这是为师新收的徒儿竺嵩。”又对竺嵩说,“嵩儿,拜见你师姐乌霞。”
竺嵩向那女子深揖道:“师姐。”
乌霞淡淡地微笑还礼,没有与他说话,还对蔽日道:“师父,您不是说过吗,不收徒,只为我破一次例。怎么这么快就又收了一个?”
“霞儿,这确是为师失言。还是那人间俗语厉害:有一便有二啊!霞儿,这竺嵩可不简单啊,他如今是天庭审驳司大臣,其职与我相当,若论品秩,天庭高于地府,他的爵禄还在我之上呢!”
“哦?”乌霞吃惊道,“这么厉害!?”她于是围着竺嵩打量一番,边说:“这身衣装倒还不错,淡金嵌玉,形制奇特,从没见过。”
蔽日于是言道:“霞儿,嵩儿,今后你们便一同在这书斋中听讲。嵩儿,你就在西厢房中住下吧。”
“是。”
蔽日便吩咐身旁一个仆人:“派人收拾出来。”
“是。”那人便去了。
蔽日又对另一名仆人说:“你们去准备拜师之礼。”
“是。”
此时便有人端过两只茶盏。乌霞接过其中一个,坐在中间另一个座位上自饮起来。蔽日端过另一只稍品,先前吩咐的一个仆人便来回说已经准备得了。
蔽日对竺嵩说:“你去跟他演习一下礼仪。”
“是。”竺嵩便随那个仆人出到天井之中,几个下人已将香案、牌位、祭品等物抬至当院。那名仆人便口讲指画,告诉竺嵩正式拜师的步骤。竺嵩一一记住。
随后蔽日在乌霞的搀扶下来到院中,在香案上点香设供,祭拜天地。然后落座,竺嵩依礼拜师,向蔽日献茶,承听教谕。
礼毕,蔽日携乌霞、竺嵩回入书斋,令他们各坐于一侧桌椅之内,对竺嵩讲道:“嵩儿,天帝御旨,令你随我学习律政之学。这自然是你的专业了。不过世间学问相通,重重相因,往往不可割裂。因此你要先随我学习一般之学,循序渐进,不可急于求成。”
“是。”
“霞儿,你早几日入学,尚在启蒙,我便另以其他知识为竺嵩开蒙,你也听听,将基础打牢。”
“是,师父。别让我再折腾一遍原来的就行。”
于是蔽日走向竺嵩身后的书柜,从最下层取出一卷竹简,简名曰“说文”。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到竺嵩身边,展开竹简,讲解上面的字词构造之法,以此教竺嵩识字。
乌霞跑过来,站在二人身后听着。
“师父,你让我学了、写了那么多字,也没给我讲这个呀!听起来好有趣,原来那些字是这样来的。我当初是不是也该从这个学起呀?”
蔽日答道:“霞儿,像你那样先学些基本字词,再讲构造,才是正序。只因竺嵩之前虽未入学,但在鬼界、人间已颇多经历,那些基本的知识他零零碎碎也知了不少。为师这才因人设教,以这些基本理论帮他梳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