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望时看不到洛城城门,化妆成农家模样的凌庸一行人才放缓脚步。
凌庸回头看了眼说:“那个倪正孝真的可靠吗?”
陈平气喘吁吁地回道:“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他是郡主的娘家人。”
落在最后的田湉郡主本想反击,可她许久未走过这么长的路,额头上满是香汗,实在没力气吵嘴,只得有气无力地说:“他虽口口声声说是我亲戚,但我却是第一次见他。倒是陈特使应该早就与他相识了,可不可靠你会不知道?”
陈平同样体力不甚支撑得住:“做生意人永远看重的是利益。倪家在商团界位居中游,若想壮大自己的实力,攀附卫国的确是好选择。”
凌庸皱眉说:“这么说他不可信咯?”
陈平摇头笑道:“但若说这世上什么比利益更重要,无非就是亲情了。我曾听闻,倪家大当家甚是想念自己失散多年的小妹,爱屋及乌,想必他也很想念郡主。”
田湉被他说得眼眶湿润,故作镇定地拭去眼角的泪光。“咱们走出多远了,是否能歇个脚,怪累的。”
陈平瞧出了她的窘迫,却没有点破,向远处望了望,说:“咱们还是在往前走走吧,估计赵政将军也快回来了。”
赵政先他们一步前去探路,果然不多时,赵政骑着唯一的一匹快马回到队伍中。赵政驱马来到田湉郡主面前,下马说:“前面并无卫国追兵,倒是有一处酒肆可以歇脚。”
一行人来到酒肆前。店小二见了,将白毛巾搭在肩上,假装熟络地说:“客官们里面请!”
眼见这店小二小脸溜圆,声音细尖,凌庸好奇地上下打量半天,撅起鼻子嗅了嗅,噗嗤笑道:“这位店小二好生面熟!”
陈平与凌庸对视一眼,问:“小二,你姓甚名谁啊?”
“我、我姓、姓宁,名、名叫……”
“别编了,这小子一眼就看破了。”陈平嘲笑道,“我让你先走一步接应,你就这样装神弄鬼呐?”
田湉郡主正好奇他二人为何为难一个陌生的店小二,听陈平如此一说,忙审视了半天店小二,大呼道:“念姑娘?”
念素儿撕开脸上蹩脚的伪装,嘟着小嘴问凌庸:“你怎么知道是我?”
“虽然面貌不是你,但是声音、身形,还有香味儿,都出卖了你呀。”
田湉郡主故意逗道:“想不到平时粗心大意的凌庸,竟然还记得素儿姑娘的身形和香味儿。”
她这一说让两人顿时脸红了起来。只是赵政尚没有好心情逗乐,拧着眉头问陈平:“咱们还离洛城不远,万一追兵赶到。”
陈平笃定地说:“你放心,不会有追兵。”
赵政追问:“为何?倪正孝有这么大的能量?”
陈平看了他一眼,抿嘴笑了,终究还是不愿意瞒他们太久。陈平说:“其实当倪正孝找到我时,我就知道,咱们必定能安全离开。只是这和倪正孝的能力没有什么关系。卫国上下,就算全都想咱们死,但只要那个人要咱们活,咱就能活。”
田湉诧异道:“卫国公?”
陈平点头。赵政不解问:“为何他想让咱们离开?”
陈平笑道:“很简单,捉了咱们,又能如何?凌庸打死黎弘是事实,卫国公要怎么惩罚?杀了他,得罪楚国不说,也会让天下人笑话,毕竟比武有伤亡也很正常。放了他,不但伤了黎锦城的心,更得罪了这位老将身后的黎氏,说重了恐动摇军心。唯有让凌庸逃出洛城,不对,是逃出卫国,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我想现在,卫国公或者是高洋,一定想法设法让黎锦城相信,凌庸仍在洛城内。”
凌庸叹道:“可我终究还是害了黎弘。”
陈平见他愁眉不展,便出言相劝:“当日情景犹如战场,黎弘求胜心切,已痛下杀手,若不是此,祝融也不会现身,救你一命。黎弘既然狠心杀你,你便莫要太过自责。”
不过,赵政仍忧心忡忡地说:“话虽如此,你还是要控制祝融,莫要伤了心疼的人。”
陈平附和道:“赵将军言之有理,此去中山国清水崖已近在咫尺,待到了那里,便要让素儿姑娘多教你控制祝融的办法。”
念素儿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凌庸:“我很想帮他,只怕我阅书有限,反倒耽误了他。”
陈平笑道:“玄武之地除你以外,再找不出第二个更懂五灵力之人了。你认为可行的方法,便是好法子。别担心,死马当活马医。”
凌庸一听就跳起来:“什么叫死马当活马医!呸呸呸,我既不是马,也没有死,素儿姑娘你得小心才是。”
念素儿抿嘴莞尔一笑:“是是是,就算你是马,我也不是兽医呢。”
看着两人说笑,田湉不由得心中一甜,含情脉脉地望向赵政,恰巧此时赵政正看着她。四目相望,情深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