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泽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午时时分。
他正躺在家里温暖的床被中,浑身的伤势已经被处理包扎好了,甩了甩微感昏沉、疼痛的头部,杨泽慢慢支撑起身体,牵动全身关节筋骨,疼痛感自然又伴随而来,但是情况比之前好了不少。
“记得我好像昏倒了,我是怎么回到家的?难道是母亲找到我,带我回家的?想来母亲看到我当时的情况,定然吓到了,以后又得担心我了。”
杨泽想着神情有些黯然,这时母亲方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见杨泽醒来了,愁眉舒展了些:“你怎么坐起来了,快好生躺下,你伤得这么重。来,把这碗药喝了。”说着,方娴用勺子舀了一瓢,并吹凉了些,递向了杨泽。
“娘,我自己来吧。”杨泽望着慈爱的母亲,心中感到温暖,他接过碗和勺子,垂下头一勺一勺喝着热腾腾的汤药。
“怎么,娘喂你吃药,你还忸怩呀。小时候,你这病秧子身体,娘可没少喂你药吃,不过那时的你很淘气,喝药从来都不好好的喝。”方娴嘴角微笑着,与杨泽拉起话长。
母子俩其乐融融闲聊着,过了好一会儿了,杨泽手中药早已喝完,但母亲却始终没有提及他此次重伤的事情。
“娘,对不起,这次又害你担心了。”杨泽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及了,因为他不想母亲将担忧始终放在心里,闷闷不乐。
方娴顿了半响,目中隐泛泪光,有些哽咽道:“其实,娘亲知道,起因都不在泽儿,而是他们。都怪都怪娘亲太没用、太没本事了,害得你总被他们欺负,而我却只会叫你忍让、忍让……可我们越忍让,他们却似乎越不甘休……”
“不、不是,不怪娘,是他们,那些可恶的人!”杨泽见母亲神色自责痛苦,心中更不是滋味。
“对了,今天幸亏有小娅背你回来,不然以你的伤势,后果不堪设想!泽儿,那次你对小娅说的话真的太过分了,她哥的事,你不能怪小娅。找个时间,你去好好向她道歉。”一想到蔺小娅大汗淋漓将杨泽背回来时,杨泽当时脸色苍白、人事不省、生死未知的模样,方娴当时整个人都差点崩溃,她已经失去得太多太多了,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唯一的儿子。
“是小娅她背我回来的!?”闻言杨泽心中惊诧,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柔弱倩丽的倩影,都太久没和她说过话了,那么晚了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难怪自己昏迷时,鼻息处隐隐传来一股幽香,总感觉有些熟悉,原来是蔺小娅。
其实,蔺家便是距离杨泽家最近的邻居,蔺小娅有个哥哥,叫蔺东朋,父母亲都健在,靠务农为生,他们家也极为贫困。蔺东朋比杨泽大些,小时候,杨泽常常与蔺氏兄妹一起玩耍,感情极为要好。
蔺小娅温婉柔弱,不怎么活泼,但她很喜欢跟在哥哥蔺东朋和杨泽后面,时常安静地坐在一边,瞧望着哥哥和杨泽的打闹,就这样简单快乐,她感觉很满足舒适。
也因此,那时杨泽老是取笑她为“安静的小尾巴”,刚开始蔺小娅噘嘴不高兴,但她又拿顽皮的杨泽没有办法,久而久之,蔺小娅便默认了下来,觉得这个绰号很贴切,也不算讨厌了。
事情的转变是在两年前,杨泽、蔺东朋和蔺小娅从黄字班级晋升到同一班级——玄字第三班,知道这个事实后,他们三人甭提有多高兴,特别是蔺小娅。但接下来,杨泽由于修为进展很慢,渐渐越来越落后,并开始频繁被班上其他学生欺负,为此蔺东朋没少为杨泽打架。
但杨泽三人终究不是苏天闵等人的对手,常常被对方揍打得鼻青脸肿,这样痛苦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后,蔺东朋似乎越来越忍受不了了。有一次,苏天闵和两个随从又打了杨泽和蔺东朋,挨了痛揍的蔺东朋如歇斯底里般狂怒,带着满腔愤恨前去追已扬长而去的苏天闵。
杨泽怕蔺东朋吃亏,阻拦之,没成功,据说那天直到半夜,蔺东朋才回到家,到家后的蔺东朋情绪异样,浑身血迹,伤痕斑驳。
第二天一大早,杨泽便急跑到蔺家找蔺东朋,探望他的伤势,却不曾想蔺东朋的态度忽然变了,他冷漠地告诉杨泽,他受够了、厌烦了这样天天被人揍打,提心吊胆,伤痕累累,窝囊痛苦的日子。因此昨晚他已答应加入苏天闵一方,现在他与杨泽划清界限,并警告杨泽以后离他远点,他不想再因为杨泽这个废材弱者受到苏天闵的迁怒。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杨泽始终不愿相信蔺东朋会那样做,那样没骨气,突然加入苏天闵,变成曾经仇人的爪牙!
但事实如此,从那天起蔺东朋便成了苏天闵的跟随,替他打架斗殴,与杨泽形同陌路。后来,杨泽得知,那晚苏天闵承诺只要蔺东朋加入他,不再帮杨泽,便从此不会找蔺氏兄妹的麻烦了,并且会在修炼上提供一些好处给蔺东朋。
为此,蔺东朋与杨泽决裂了。
“听到没有你,小娅这孩子真的不错,你去向她道歉,她定然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