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谢我,要谢就谢你这匹宝马。若不是它,我可不一定救你。”王长安心中总是惦着他们怠慢了这匹小黑马,对这些人全无半点好感。
“是,是,是。老丈说的极是。”他笑着点点头,用疲惫且略带沙哑的声音对着马儿喊道。“煤球,这回咱可多靠你了啊,你救了咱的命,日后定为你找一匹漂亮的小母马。”
小黑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撒欢的嘶吼起来。
“煤球?宝儿,煤球可是你的名字?”王长安实在不敢想象如此神骏竟会有这样一个名字。煤球却是满不在乎,脖子在王长安的身子上蹭了蹭,表示对他的感谢。
这时,其余人陆陆续续苏醒了过来,都慢慢聚拢到青桑下的男人身边来,对着他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天王。”男子正是不久前自号为“公正天王”的南韶国主齐炎州。
听到众人唤男子为天王,王长安夫妇先是一愣,立马又恢复了平静。王长安继续抚摸着煤球,眼里净是宠爱;妇人则收拾好地方的锅碗,回屋内去了。
虽是喝了一大碗滚烫的牛肉汤,齐炎州仍觉着前胸贴后背,腹中无物。只得涎着脸对王长安央求道:“老丈,你方才出手搭救我等,我等十分感激,只是我等在这龙徕山中迷了方向,已有好几日滴米未沾。老丈家中若是宽裕,可否再舍些粥饭与我等。”
王长安看着男子,胸中便涌起一阵气闷,自顾自的和煤球亲昵的抱在一块,并没有搭理男子。
王长安没有答应,屋内那老妇人却在此时走了出来。“小伙子们,家中无甚好物招待,大娘炖锅松菌黑薯饭给你们充充饥。”
听闻有吃食,众人同时响起一阵低声的欢呼。
“来来来,外边天冷,都进屋坐去。”说完妇人招呼着众人进屋去歇息。“老头子,还愣着干嘛,回屋去啊!”王长安在妇人的催促下不情愿的进了屋。
本就不甚宽敞的堂屋一下子涌入十数人和一匹马,立刻挤得满满当当的,王长安无儿无女,平日里就老两口在这,又久居这龙徕山下,家中没什么稀罕物价,摆着些极其简单的物件。
众人拥坐在屋内正中的火塘边取暖,跳动的火焰照亮着小屋的每个角落,火堆上架着口大铁锅,正呜呜地往外冒着热汽。
铁陀一推左手边的黄成:“看你那傻样,把嘴边的哈喇子给擦擦,让人看笑话。”
黄成这才发现自己的口水已经流满了一下巴,他不好意思地抬手擦了擦。“铁陀大哥,俺也知道丢人,可俺真饿了。俺们都四天未曾吃饭了。”
“别担心,小伙子,到了大娘这只管放开肚皮吃,管饱。前几日山外的亲戚刚送来几担米,反正我们老两口也吃不完。”看着眼前这个憨傻的汉子,妇人倒是觉着有趣。
约莫过了一刻钟,火上的松菌黑薯饭熟了,散出松菌特有的馥郁香气,妇人拿出碗筷来给没人盛了一碗。
“老丈,为何你全然不问我等的身份,难道不怕是劫道的匪徒。”正吃着饭,齐炎州突然有此一问。
王长安没有回答,身边的妇人却是笑得前仰后伏。“你这个后生,真真是怪,这龙徕山中,终年商队都不曾有一支,往日里人迹罕至,我等住在山间的小民有啥可劫,有何可抢!漫说劫道,便是在此间活下来便算他有本事。”
“那二位老人家便不好奇我等是作甚行当的吗?”齐炎州接着问道。
“你等在这龙徕山中许久,竟没有一丝明悟?在此天堑当前,又有何可期,有何可盼,山河大地本是微尘,又何况是尘中之尘的人?我们两个垂暮之人,生亦何欢、死亦何哀。既无所求,又何须知道你等姓甚名谁,徒添烦恼罢了。”王长安此时接过了话题。
“我等真是山贼。”黄成听着听着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哟,还真给咱们遇上山贼了呢,老头子。”妇人这下笑得更欢了。
“老丈,老安人。莫要听他胡言乱语。”齐炎州立即出言打断了黄成。“我等不是山贼,我等是专做善事的‘大山贼’。”
“这不还是山贼嘛。”黄成摸着自己的脑袋。
“天王老大说和你说能是一回事儿吗!”一旁的矮个子刘景用胳膊肘顶了黄成一下。
“管你们是干啥的,到了大娘这可不能饿着肚子。赶客人走可不是龙徕山民的待客之道,来来来,添饭添饭。”妇人完全不当回事,依旧热情的招呼着齐炎州一行人。
王长安走到里屋,拿出一个布包袱,塞到齐炎州手里。“我不管你们是做什么行当的,杀人也好,放火也罢。这里有件器物赠与煤球,快与它穿戴上。”
齐炎州解开包袱,是一个乌金铁盒,上面布满蛇形纹路。铁盒打开的刹那,盒中透出幽幽绿光。齐炎州将其拿出,乃是一套青色皮的马笼头。他看向王长安,王长安点点头示意他帮煤球戴上。
齐炎州取下煤球头上的铁笼头,将青色的龙